大楚宝元三十七年。
五月初五,昭惠帝在端午佳节宴会上突然昏厥,太子命人封锁各宫门禁,暂代朝政。
五月初六戌时三刻,昭惠帝吐血驾崩。
五月初七,太子查出先帝贵妃云氏,老靖国公之嫡长女在昭惠帝酒中下毒,意欲弑君,让其所出八皇子夺位登基。太子大怒,废先帝宠妃,赐死云贵妃所出八皇子、十皇子、六公主。
五月初八,太子登基,改年号天元。
新帝一登基,就下了一道石破天惊的圣旨,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先帝时宠臣靖国公府以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所有曾经与靖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勋贵之家都噤若寒蝉,不敢求情,更不敢露面。
一应与靖国公府交好的官宦之家,勋贵世家都遭到新帝不同程度的打击,尤其以内阁顾阁老一门最惨烈,顾家出自晋阳顾氏,顶级门阀世族,与清河沈氏、琅琊王氏、陇西李氏以及云州萧氏并列五大顶级门阀士族。
晋阳顾氏,与靖国公府本无关系,是个实实在在的纯臣,但不知被谁陷害,生生成了与靖国公府最亲近的一族,遭到了灭门之灾。
新帝铁血手段,令整个朝堂的官员心头都覆上阴霾。
半个月之后,京城城西乞丐堆里,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少年被乞丐们暴打了一顿之后静静的趴在地上,鲜血渗透了地面。
阴了半个月的天,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轰隆隆’的声响过后,城西这一片的乞丐全都找了地方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
不出十息的功夫,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身上,一会儿的功夫,邋遢的衣衫褪去了一层灰泥,现出了与旁的乞丐与众不同的衣衫,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裳,却也像是富贵人家仆从的衣物。
雨水将少年的脸洗干净,露出一张如玉的稚嫩面庞,手腕处下风被急湍的水流洗出一道痕,露出了一丝七彩的光,丝丝缕缕缠绕上这少年的手腕上,七彩的丝线往白皙的手腕绕了一圈,然后慢慢渗透进入皮肤里面。
一层晶莹的七彩微光在小乞丐全身露出来的皮肤表面闪了一下,然后隐没,只有手腕一圈七彩的线痕证明那一幕真的出现过。
长密的睫毛上沾着雨水,颤了颤,雨水滴落,眼睑缓缓的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似水墨色琉璃一般,眼神清冽,透着寒冷彻骨的绝望与愤恨。
恍惚间,顾澈似乎听到一个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你想报仇?还是想振兴家族?”
此刻,顾澈心里填满了酸涩感。
报仇?连她那传承了百年的簪缨世家,新帝也只是一句话就灰飞烟灭,她如何报仇?弑君?
振兴家族?她一个女子,如何振兴已经成了史书上一句话的顾家?
“只要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想振兴家族,我也可以成全你,只要你想,倾我所能,尽我所有,圆你一梦。”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能听到她心底最深处的呐喊和不甘。
顾澈绝望冷冽有些涣散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只要她想?只要她想就可以?
你,是谁?是谁?
顾澈只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重心,灵魂出窍一般的感觉,眼前一片模模糊糊,雨滴砸在她身上也感觉不到疼痛,模糊间似乎看见两个一青一红的人影,眼皮子一搭一搭,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
“来来来,我们来祝贺一下江南第一才子苏澈成为新科状元。”
聚贤楼一号雅间五个年轻公子围坐在桌旁,说话的是身着一身玄色锦袍的少年,他面容俊美,眉眼间气质带着一丝邪魅,嗓音清亮带着独特的魅力。
“恭喜恭喜”的声音起此彼伏,五位少年公子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面带无奈,好听的嗓音让人分不清男女,声音沁人心脾,让人听声音就觉得心中舒畅。
“师兄,别这样。”
“小师弟,你别板着张脸啊,亏得你有一副谪仙的容貌,却从来都不笑,为兄跟你同窗三载,就没见你笑过。平时也是一身素服,不是白袍就是淡青色的袍子,诶,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唤作师兄的男子正是那玄袍少年,他面上丝毫不以为意,撇撇嘴,凑近了苏澈那美得神仙都嫉妒的脸面前。
苏澈嘴角抽了抽,斜睨了玄袍少年一眼,叹气:“风谨,我警告你,离我远些!”
风谨见苏澈有些恼了,才悻悻的坐好,一脸的败兴:“你太扫兴了,师傅都说你有状元之才,昨日殿试也证实了师傅所言不虚。大楚传承四百余年,帝王亲自主持殿试的次数并不多,这次我姑父亲自主持殿试,大抵也是因为这是他登基之后第一次科举,比较重视的原因。”
顿了顿,风谨看着自家小师弟的神色越发兴奋:“小师弟,三年前你就在县试、府试、院试上连夺三案首,得了小三元。这小三元考出来,并没甚稀奇,可你不但考了小三元,还拿下了大三.元,你可是大楚第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郎呢。”
风谨此言一出,立刻提醒了其他三位少年,具是惊讶的看着苏澈,眼中神色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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