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邪慢慢爬起来,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
他伸手从怀里拿出那只鸳鸯兜,打开了,用手指从里面拈出一个手帕,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语气决绝道:“好,就是这样。”
袁不邪从屋里走出来,看看天空,残月正在中天,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侧耳听了听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便轻手轻脚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离开了大院子,袁不邪拽开脚步朝着东南方向一路狂奔。
他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他只有拼命地狂奔,想要用这种办法发泄一下,疏通堵塞的经脉。
他鼻子酸酸的,便张开嘴使劲呼气,同时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但是眼泪不听话,还是像泉水一样涌流出来。
夜风如水,吹得他的脸冰凉。但是袁不邪感到,自己的心比满是泪水的脸更凉。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从哪里开始的,就还在哪里结束吧。”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冲天而起的大石头,被他称作伤心石的孤峰,在月光下静静地矗立着,冷漠,孤独而又威严。
袁不邪飞奔到伤心石下,马不停蹄,窜上光溜溜的石壁,手脚并用向上面爬。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直在这种绝壁上爬行,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眼前倏地一亮,袁不邪已经爬到了伤心石的顶端,不偏不倚,落脚的地方正是曾经画着两个人物的地方。
袁不邪手里拿着那块手帕,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面,曾经的划痕现在还在,虽然已经被人给刮掉,但是袁不邪还是能够凭借想象,看出两个人的大致轮廓。
袁不邪苦笑一声,对着石头上那个女子所在的位置道:“我以为我是个幸运的人,比你幸福,不想我们还是同类。”
话一开口,袁不邪的心里便觉得有更多的话要向自己的同类倾诉。“你可不要笑话我,我现在来这里,就是要做个彻底的了断。”
他举起手里的那块手帕,对着石头道:“瞧,这个手帕,我一直把它当做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时刻带在身上,它曾经给了数不清的快乐,现在我要抛弃掉了。我要彻底做个了断。”
袁不邪弯腰从下面拾起一块石头,准备用手帕包住石块,从伤心石上使劲扔出去,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改变了主意,将那块手帕轻轻压在石头的下面。
袁不邪在石头上面坐下来,对着想象中的那女子接着道:“看,我们现在又成了同病相怜的人了。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铁鹰,艾虎,还有你。”
“铁鹰现在为他的朋友蛊雕去找罪受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受完。艾虎是龙象谷的人,神剑峰是仇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今后只能来这里向你说出自己的心事了。”
袁不邪话匣子一打开,便说个没完,说话的时候就好像那个冷艳的女子从石头上坐来起来,就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听他讲。
所以他越讲越起劲,直讲到月亮偏西,将自己入山以来的经历,乃至和不茹交往的过程毫无隐瞒地一一说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石上的那个女子虽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但是想象着有她坐在身旁,袁不邪的心理十分的放松,没有一点防范,爽爽快快地说出了自己心底最最隐秘的情感。
把所有的秘密悉数端出之后,袁不邪如释重负,感觉到身心说不出的轻松愉悦。他一下子跳起来,对着石面上女子画像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他心里感到很奇怪,似乎石面上的那个女子也在向他回礼。
等他挺直了腰看时,眼前还是一片冷冰冰的石面,哪里有什么回礼的美女?
袁不邪从怀里拿出那根翎羽短剑,顺手舞将起来。
舞了一会儿,袁不邪忽然感到很是奇怪,至于是什么事情奇怪,他也说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袁不邪看着自己在石头上面个留下的影子,不觉哑然失笑。
原来他一个人在这块伤心石上面拿着翎羽短剑挥舞,所有那些招式没有一招是神剑峰上学的。
袁不邪感到很是奇怪,除了神剑峰的剑术,他从来没有学过任何剑术,现在随手挥出短剑,就是一记非常巧妙的招式。
那些招式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使出来的时候那么自然流畅,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迟滞之处,就像是早就练熟了的。
袁不邪一边心里疑惑,手脚却没有停下来,而且越舞越急,越舞越快,胸膛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快感。
月光下一片乌光环绕着袁不邪,他感觉身体里有一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涌动,忍不住就要仰天长啸。
就在这时,破狱峰方向有两点星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人向这边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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