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
他的脸色更凝重了,给我大略讲了一下他这一天的经历。
那天他给我看林风卉的墓碑,就在我们都沉默地各自沉浸在奇怪的气氛中的时候,在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了许多细碎的记忆碎片,就像一张被撕碎的图片,明知道必定有个完整的内容却怎么也拼不起来。他像一个失忆的人努力地琢磨着每一个碎片的含义,这让他很伤神,所以才说不想去学校,他是想要一段安静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在我走后,他又抱着头想了一会儿,但越想头越疼,最后他妥协了,决定还是去学校。他收拾了书包,把两周用的一些日用品也装在了一个袋子里,最后是写有我名字的那个人偶。他正要将它放到那个黑塑胶袋里,却不可思议地发现,人偶上的那几行血字变了,变成了六个名字,就是我在他电脑里看到的那六个名字,包括他的和我的。
他大骇,差点把人偶给扔了。等定住神后,他再看,那人偶上的血字又变回了原来的我的名字及生辰八字。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混乱了一会儿后他立即将那六个字保存到了电脑里——因为只是匆匆一眼,他怕再过一会儿忘掉或者记错。
他也像我一样研究了好一会儿除了我和他之外的另四个名字,他也和我一样对那重复的杜姓和叶姓感到困惑。
就在他凝神揣测着这其中的玄机时,忽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他回头去看,身后却空无一人。他以为是神经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但当刚转过头去,肩上又被人拍了一下。他迅速回头,瞥见一个人影迅速地从门口闪了过去。
他起初以为是庙里的熟人在和他开玩笑,但随即又发觉不太可能,因为那个影子的动作太快了,快的不像人类。
他没来得及放下那只人偶,另一只手抓起电脑旁边的手电追了出去,看到院子里的树下站着个黑影。
他厉声问:“是谁?”一边抬手用手电去照那人。
但树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就觉得自己脊背发凉,想起他几次被诡异的黑影所伤,急忙转身回房间。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差点撞到了身后站着的一个人。他吓了一跳,只见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真的是很静,连呼吸声也没有。
杜航急忙用手电去照对面这人,一看之下,他惊骇地叫了出来。
我打断杜航的讲述问:“是鬼吗?”
他说:“不,比鬼还可怕。”
我问那是什么?
他说:“是我自己,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瞪大了眼,憋了一会儿才问:“难道你是双生子?”
杜航说:“即使是孪生子也会有差别,但是我和那人没有。”
他说就像在他面前放了一面镜子,他看到了自己,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一样的眉目,一样的发型,不同的只是表情而已。
杜航说当时他不是害怕,而是震撼。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对视了好久,他才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那人对他淡淡地说:“想知道?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杜航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也觉得不能贸然跟去。但想是这么想,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着那人向前走去。
不是因为好奇,也没有被胁迫,他就那么身不由己地跟着那人慢慢走。而且奇怪的是当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老君庙里人并不少,在他们所经之处他却没碰到一个人。
更奇怪的是前面那人并不是在走,而是在飘,无论是上台阶还是下台阶,“他”都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杜航知道“他”绝对不是人,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辗转迂回地他们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个荒凉的院子。这里杜航从未来过,像我一样他也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口古怪的井。
到了井边,那人站住了,向他招了招手。杜航走了过去,那人却猛地向他扑来,他下意识地向一边闪躲,却没有躲过。但他并没有感觉到被撞击,而是感到一股奇寒的气息钻进了他的身体里,与此同时那人却不见了。然后,他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他先是一把撕掉了那张呈十字形交叉的符咒,然后以一种奇特的力量将那把大锁扭断,然后跳了下去。
在他落地一刹那,一阵巨痛让他瞬间清醒,而且他感到那股奇寒之气消失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觉得浑身都很疼痛,但还能行动。这时他又看到了那个人,“他”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看到杜航站起身,“他”又向他招了招手。
杜航再次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向前走,他在心里抓狂着,不知道这个像极了他的人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他也碰到了那具干尸,也叫出了声。他前面那人回头对他说:“不用怕,那只是个替身。”
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身体却没停下来,继续跟随着这个形同鬼魅的人。
他一步一步地被领到了这个甬道中,来到了这个孔洞中。忽然他又有了自主能力,能够指挥自己的身体了。
他迅速打开手电,在他眼前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大叉,看上去墨迹淋漓,像极了鲜红的正向下流淌的血液。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打开它。”
他问那个声音:“这是什么?”
那个声音笑了,笑的极其阴森,一阵寒意袭上了杜航的心头,他再次问:“这是什么?”
“禁门,”那声音说,“也是生死之门。”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