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过许多恐怖电影之类的,一遇到特别惊悚的情节就会想象一下自己如果当时在场会怎么样,一般都会把自己想成镇定自若从容应对的大神,但事实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了。
当我看到那只仅蒙了一层干皮的人手时,第一反应是长声大叫。我再顺着那只手往前看,在黑暗中隐隐现出了一张狰狞的人脸。说实话,要是一具骷髅我还没那么害怕,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皮肉还在,缩水严重的干尸。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香港武侠烂片,其中一个情节就是男一号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干尸,当时就被狠狠地吓到了,从此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接下来我的反应都是纯生理的,我只觉得自己在叫,一直叫,边叫边向后退。我似乎看到那具尸体正在向我慢慢爬来,而它的下一个动作就是飞身一跃向我扑来,然后紧紧扼住我的脖子张开尖利的鬼牙朝我的咽喉一口咬下!
我快被自己的想象吓疯了,一个劲儿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冰冷的墙上。我叫的嗓子都哑了,刚才的一腔匹夫之勇在我的惨叫声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此时才发现,我连个逃走的后路都没给自己留,我根本够不着那根垂着的铁链!
这不是自个儿找死吗?我绝望地想。就是我不被这只干尸吓死或咬死,也会在这里被冻饿而死,这个地方那么偏僻,看上去少有人迹,等别人发现我时只怕我已经和眼前这干尸一个样儿了。
就在此时我听到有人在用极微弱声音问我:“你是谁?”
我惊恐地辨别着这声音的方向,确定不是那干尸发出来的,才颤着声音反问:“你是谁?”
停了好几秒钟那声音才又问:“是叶贝吗?”
我浑身一抖,心说不能答应不能答应,万一是鬼使在招唤我呢?
那声音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恐惧与犹豫,说:“我是杜航。”
我觉得在那一刻没有再比这两个字更美好的字眼了,但我还是很二的问了句:“你确定?”
沉寂了一会儿,那声音问:“你一个人吗?我叔叔呢?”
这句话让我确定对方应该是杜航没错,瞬间的放松让我几乎虚脱,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定了下心神这才说:“你叔叔还在上面找你,我一个人找到这里来了。”
杜航问:“你刚才怎么了,没事吧?”
我心说怎么没事,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说:“这儿有个,呃,那个,死人。”
杜航“哦”了一声说:“我知道。”
简短的对话让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说:“杜航,你能不能过来说话?你在那边干嘛呢?”
停了一会儿杜航才回答我说:“我动不了。”
我忙问:“你受伤了?”
杜航说:“我不知道。”
我心想这是什么回答?再看看那具干尸,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地上匍匐着,从我这个角度看就像是在向我缓缓爬来。我打了个冷噤,和这具尸体比起来我还是更愿意和杜航呆在一起。我大声对杜航说:“我过去找你!”
我站了起来,闭闭眼,大叫一声向杜航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在经过那具干尸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念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我冲了有十几米才站住脚,这时候我已经适应这里的光线,能勉强看见周围物体的轮廓了。我看到我正置身在一条通道里,通道两边有一排排的孔洞,每个都不大,大概能容两个正常身高的男人站在里面。
我大声叫杜航,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回应。
我问:“你在哪儿?”
他用极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在你身后左侧第三个孔洞里。”
我暗暗骂了一声,我去,居然跑过了。我转过身努力睁大眼数到第三个孔洞,往里一看,好像什么也没有。正纳闷着,从对面孔洞里传来了杜航的声音:“我在这儿。”
原来我忘了当我转回身左边就变成了右边这个简单的常识,我又跑到对面,看到有个小小的白影子躺在地上,一个黑影蜷缩在一边。
我试探着问:“杜航?”
那黑影“嗯”了一声,我这才松了口气,向他走去。
杜航看我走来对我说:“在我左边衣袋里有手电。”
我伸出手去,没想到一下戳到了他脸上,我这才知道他是坐着的。我说了声不好意思,向下摸去。
费了好大功夫我才找到那只小小的手电,一按尾部开关,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我眼前的一切。
杜航背倚着墙壁坐着,而墙壁是水泥的,有着粗糙的表面。杜航穿着件白衬衫,可惜已经花了,满布着一道道刮蹭出来的泥迹与锈迹,不过让人放心的是并没有血渍。他看上去相当虚弱,面色在灯光下十分苍白,他颦起眉头问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心说我九死一生的来救你来了,怎么用这样一副表情和我说话?我反问他:“那你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失踪两天两夜了,你叔叔都快急疯了。”
他叹了一声说:“这里有点邪门,你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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