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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抗辩(6)(2 / 2)

5月23日上午,当巴尔杜尔-冯-席拉赫出现在证人席上时,吉尔伯特不免胆战心惊。如果说吉尔伯特曾为这场审判作出了一个重大贡献的话,他相信,这就是他使被告分崩离析以孤立戈林,这样其他被告就会免受其恫吓。吉尔伯特特别希望席拉赫和斯佩尔一起在“青年桌”用午餐,这样,胆大精明的斯佩尔就可以影响天真软弱的席拉赫。吉尔伯特知道,席拉赫特别能够异乎寻常地自我妄想。因为家庭关系和精通英语,此人把自己几乎看成是一个美国人。一次,他对牢房看守埃米利奥-迪帕尔马说:“你瞧,我们的希特勒青年团跟你们的童军没什么两样。”战斗退伍兵迪帕尔马回答说:“我从未见过童军能很快把自动步枪拆开又重新装上。”

这无上午,戈林留在牢房里,抱怨坐骨神经痛。吉尔伯特认为,戈林缺庭能够帮助席拉赫鼓起勇气。他很难肯定能从这个有教养的并认为其政治哲学可能是由尤利乌斯-施特赖歇尔之流造就的贵族那里指望些什么。席拉赫上了证人席,他曾是希特勒圈里的天才――如今,他以三十岁的年龄,成为最年轻的重要战犯。

当席拉赫正在作证时,罗伯特。杰克逊发现自己面临又一个俄罗斯之谜。鲁登科来到他的办公室,要求允许把一具尸体从纽伦堡运到苏联占领区内的莱比锡。谁的尸体?怎么回事?杰克逊问。死者是N-D-佐尔亚将军,就是提到陆军元帅包拉斯的证词的那个检察官。鲁登科解释说,佐尔亚在擦枪时不慎走火身亡。当鲁登科并未报告又一起美国人枪击俄国人的事,正如去年12月在大饭店外发生的那样时,杰克逊才松了一口气。他决定绕开陆军刑侦处,派两名手下的人去郊外埃尔论施特根的俄国人大院悄悄核查一下这一事情的经过。随后他们报告杰克逊说,一名俄国将军极不可能亲自擦枪,特别是枪口对准他的两只眼睛之间的部位。这是怎么回事呢?杰克逊对此一无所知。俄国人为什么不干脆把将军的尸首悄悄弄出纽伦堡呢?他在这里的主要目标是使这一审判继续进行,而不是引发国际事件。严格说来,将军之死是俄国的内部事务,他决定允许鲁登科运走尸首。盟国关系已然紧张,杰克逊无意火上浇油。

席拉赫的律师开始进入第二天的直接讯问,他故意提出其当事人最严重的罪行。他得到一份招认,即席拉赫知道东方发生的大规模种族灭绝。他提到霍斯的证词,要求席拉赫发表意见。数百万人遭到屠杀,不是霍斯犯下的罪行。席拉赫以坚定的口吻说:“霍斯只是执行人,屠杀令是由希特勒下达的。”被告们似乎受到一根琴弦的触动,统统把目光转向证人席。“我将在上帝和德意志民族面前肩负我所犯下的罪行,我的罪行是,我为一个许多年来我认为是完美无缺的领袖和国家元首的人。而教育我们的青年……我为一个犯下百万起谋杀罪的人而教育德国青年。”吉尔伯特愉快地松了一口气,席拉赫对吉尔伯特的悔恨是个了不起的事。

然而,托马斯-多德在盘问并没有放过席拉赫。他逼席拉赫承认,为海德里希遭暗杀而进行报复,他提议肆意轰炸一座英国化城市,他把后来遭动屠杀的万犹太人撤出维也纳。不过,不论为时多么短暂,巴尔杜尔-冯-席拉赫却表现出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会具有的骨气。

回到监狱区,吉尔伯特多方设法观察斯佩尔的反应。斯佩尔说,他很高兴戈林的统一战线瓦解了。先是凯特尔,然后是弗兰克,现在是席拉赫,他们承认了个人的罪行,并谴责纳粹政权。斯佩尔说,席拉赫和他已成了密友知己,相互之间以亲切的“你”称呼。不过,下一个出庭作证的被告的证词对斯佩尔比对席拉赫的关系更为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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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塞瓦琉斯-赫里德匆匆穿过司法大厦的孔状门厅,来到会客室,与他的当事人作临战前的最后一刻商议。现年五十二岁的塞瓦琉斯在法庭上赢得了逻辑性强而又有理有节以及能一下抓住问题实质的名声。他在英国、巴黎和莫斯科生活和学习过,深谙世故,从未屈服于纳粹党的诱惑。正如一位记者所指出的,塞瓦琉斯作为一流的律师,却为三流的当事人辩护。塞瓦琉斯对绍克尔也没有特别的好感。但是他曾作为超龄军官在德国陆军服役年,纽伦堡给他提供了一个在他的专业领域出尽风头的机会。记者发现塞瓦琉斯想要作这最后一次会晤,是因为弗里兹-绍克尔需要给予密切监督。他在铁丝网的另一侧、绍克尔对面落座,开门见山地解释说,他要向绍克尔抛出有关强制劳工方面的最尖锐的问题。由他提出来比检察官提出要好。绍克尔明白吗?绍克尔急切地点点头。塞瓦琉斯告诫他说,不要唠叨,说话慢点儿,使用短句,给译员留下跟得上他的时间。

5月28日星期二,弗里兹-绍克尔走向证人席。在大厅里蹦蹦跳跳,就好像他是拳击比赛的裁判似的。塞瓦琉斯开始援引绍克尔在央计划局的一次会议上的发言。绍克尔吹嘘说,如有必要,他的手下可以用胁迫手段弄来外国劳工。塞瓦琉斯要求对这段话作出解释。绍克尔看上去目瞪口呆,就像无意挨了父母一记耳光的小孩。他的解释表明,他是一个粗野而没有教养的德国人。塞瓦琉斯绝望得直摇头。绍克尔说话时每个字之间总是停一停,呆若水鸡。劳伦斯法官打断证人道:“我不会德,但如果被告在苛求而非在每个音节停顿,那就可能有点意义了。”

绍克尔曾经说过,要是法国人不能提供足够的工人,“我们可能要把那狗它便在墙上”。塞瓦琉斯问绍克尔他讲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次,绍克尔回答得如此之快,以致劳伦斯不得不让他说慢点。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塞瓦琉斯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深究记录证据,证明他的当事人签发过要求体面地对待劳工的指示,证明绍克尔本人并没有控制警察或部队,要进行兜捕还得依赖他人。

第二天提出了大家心里最关心的问题。塞瓦琉斯问:“你的办公室与斯佩尔的之间是什么关系广绍克尔终于明确而直截了当地答道:“我的办公室不得不满足斯佩尔提出的要求。”

两天后,塞瓦琉斯传入绍克尔的副手马克斯-蒂姆出庭作证时,对斯佩尔来说最难堪的时刻到了。律师讯问证人:“斯佩尔可以向绍克尔发号施令吗?”蒂姆的回答漫无头绪。塞瓦琉斯更进一步问:“斯佩尔能下达命令和指示吗?他曾下达过吗?”“是的,”蒂姆回答。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绍克尔令人吃惊的愚蠢无能可能对斯佩尔造成最大的威胁。绍克尔曾是一个令人生畏的证人,控制不住自己,不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失去了他的律师给他的每一个机会,即至少认一点罪而赢得法庭的同情。相反,他继续用过时的纳粹陈词滥调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他常常根本就抓不住问题的要点。斯佩尔的问题是,人们可能不相信,这么个可怜巴巴的人本可以成为他的对手,在强制劳役计划方面就大大不如他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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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上午,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步入证人席之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儿的一瓶花。在一个小玻璃花瓶里,插着粉红和白色相间的福禄考,下面压着一张他熟悉的笔迹写下的便条:“镇静,镇静,澳镇静如初,亲爱的。别发火。’约德尔朝旁席里他的爱妻露易丝投去短暂的微笑,随即恢复他惯常的面孔。弗伦茨-埃克斯纳-约德尔夫人作为她丈夫的律师的秘书,偶或能进到法庭见到阿尔弗雷德。这天一大早她就到庭,给他打气。

一开始,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并未在盟国的所有战犯名单之内。但是俄国人坚持己见,他们想要指控他把希特勒的几乎肆无忌惮地施加暴行的命令转发到在俄国的德国部队。美国人根据杰克逊所主张的集体犯罪理论,终于决定要他完成一份被告名单,这样,戈林代表纳粹领导集团和空军,沙赫特代表工业界,凯特尔代表总参谋部,邓尼茨代表海军,卡尔登勃鲁纳代表党卫军,而约德尔则代表陆军。

证人席上,约德尔的辩护是,他缓和了希特勒最严重的一时冲动。“军官之,有谁敢于直盯盯地望着元首,并以听者不敢喘一口气的口吻和态度说话?因为他们害怕遭到灭顶之灾!”他作证说:“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个军官,我就是其之一。’确实如此。约德尔跟凯特尔不一样,敢于直言相谏,而凯特尔甚至在不知道元首说啥以前就不住地点头。衔命出使高加索后,希特勒躲了几个月不见他,因为他在那里为李斯特将军的所作所为辩护。在突出部战役期间,党卫军部队在比利时村庄马尔美地附近杀害大约八十名美军战俘,他为此向希特勒提出抗议。

在一次很难得的时刻,约德尔向吉尔伯特供认,他经常蔑视元首。“使我憎恨希特勒的,”他说,“是他鄙视我所认同的等阶级;他怀疑和鄙视我与之联姻的贵族阶层;他憎恶我是其一员的参谋本部。”约德尔是模范军官,无论面对敌人抑或是面对妄自尊大的领袖,他都毫无惧色,敢于上刀山下火海。但是,正如检方所决心要证实的,在约德尔的身上也显示出德**国主义者的另一张面孔――一旦命令下达,则不分青红皂白地服从。

如果说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让被告深受盘法之苦的话,他的本国同胞杰弗里-多林-罗伯茨则紧跟其后。“卡其布”罗伯茨是个大个儿,身上缠着一件用好几码哗叽布裁成的对襟汗衫,曾被橄榄球队选拔为队员,为英格兰踢球。罗伯茨长一脸大胡,露一口大方牙,向他的攻击对象抛去极度蔑视的微笑。他的一些同事觉得他好夸夸其谈,被告则发现他畏缩不前。罗伯茨问:希特勒想让德国退出指导战争行为的《日内瓦公约》,而约德尔则反对此举,确有其事吗?约德尔表示审慎的同意。但是,约德尔反对的理由安在?罗伯茨杀了回马枪。“DO号”件对此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接着,他援引约德尔在一次与希特勒会晤时的谈话记录:“遵循(公约)公认的义务,丝毫不要求我们应当强加在自己头上任何干预战争行为的限制。”罗伯茨继续援引原,约德尔不安地晃动身。“比如说,如果英国人击沉一艘医疗救护船,这必然用来进行宣传。当然,这丝毫不妨碍我们为报复而立即击沉一艘英国医疗救护船,然后我们说这是失误而表示遗憾”。罗伯茨要求约德尔证实,这样的虚伪是确有其事的。约德尔试图解释说,这是适用于希特勒的唯―一种推理。提出主张遵守《日内瓦公约》的法律或道义上的论据,只能惹恼他。

难道约德尔声称他反对残暴的命令不是同样虚伪吗?罗伯茨问道。他转到约德尔签署的一份件上,命令在东方的部队在惩治游击战时“不是通过法律手段起诉犯罪,而是通过这一恐怖行动以根除任何抵抗意志”,并使用“严厉手段”。几乎不等约德尔的回答,罗伯茨又发动进攻。就在发动闪电战前夕,约德尔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对英国居民心的恐怖攻击,……将使英国失去抵抗意志。”在反对希特勒的密谋事发后,难道约德尔没有对幕僚人员发表演讲说,11月20日是有史以来而且将永远是德国最黑暗的日”。“为什么?”罗伯茨质问,“在有人试图谋杀一个你如今承认是杀人犯的人的时候,这对德国来说是一个黑暗的日吗?”约德尔话音未落,罗伯茨猛喝一声道:“你还要说自己是个体面的军人诚实的君吗?”不待对方作答,罗伯茨别过脸去不理证人,回到检察官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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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杜鲁门总统提名财政部长弗雷德-森为最高法院首席**官。罗伯特-杰克逊对失去这一他所垂涎的职位这一事实未加抱怨。可是,他的一些同事却认为他们看到了这个人深深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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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席上,阿图尔-塞斯一英夸持坐在阿尔贝特-斯佩尔身边。塞斯一英夸特威一副无框眼镜,面色苍白,一头灰褐色的头发,一副颓丧的神态。当斯佩尔吸引人们注意时,人们几乎没有注意到塞斯一英奇特的离去。根据吉尔伯特的智力测试,此人思路敏捷,并有纳粹心态所不多见的直觉能力。奥斯维辛指挥它各道夫-霍斯出庭作证后,邓尼茨和戈林都指出,霍斯是德国南方人。他俩声称,普鲁士人绝然干不出这种事来。吉尔伯特问塞斯一英夸特怎么看。“德国南方人具有赞同狂热主张的激情和想象力,”’塞斯一臾夸待解释说,“但是他天生的仁爱之心阻止他采取过火行动。与此相反,普鲁士人缺乏对抽象的种族和政治理论进行思考的想象力。不过,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塞斯一英夸特得出结论说,希特勒的天才在于他把“唯情论与独裁主义糅到一起”。霍斯就是一个突出的例。

6月10日,塞斯一英夸特一瘸一拐走向证人席,他是多年前在一次登山事故受伤致残的。随着他的证词的展开,使法庭感到吃惊的是,他矛盾百出,即态度温和而行为骇人听闻;讲话细声细气,诉讼的记录却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律师在直接讯问提出的问题,只能置证人于遭到盘问人猛烈攻击的境地。当年,塞斯一英夸特把奥地利出卖给希特勒的帝国,他在汉斯-弗兰克统治下的波兰做学徒,并在被占荷兰他自己的小王国里荼毒生灵,他就是作为这样的人脱颖而出的。在塞斯一英夸持之所谓牢固而人道的统治下,四万一千荷兰人作为人质遭到枪杀,五万人死于机谨,百分之五十的荷兰犹太人被消灭。

塞斯一英夸特在作证既未撒谎也未乞求,而采取一种听天由命的顺从态度。那天,当他与汉斯-弗里奇乘电梯下去时,塞斯一英夸特说,他表现如何是无关紧要的:’无论我怎么说,荷兰大麻已编织好了我的绞索。”

有人形容弗兰兹-冯-巴本说,他“像一个扮演贵族演员的贵族”。在这几个月的铁窗生活,他始终保持着那种派头。6月14日.当他离开监狱为自己辩护时,他那外交官的沉着而气概不凡的外观掩饰着他内心的焦虑不安。他离开牢房时,缕缕银发向后梳着,脸面也经过精心整理,一身蓝色的细条纹西服褶缝显然。在审判室的地下室里,他抖开一条雪白的手帕,放在左胸前的西服口袋上,等着上电梯。“阁下,想想吧,如果不是为了你,”’戈林说,“我们都不会在这里。”巴本意识到戈林挖苦话的道理。1932年,他曾做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德国总理,不久他建议兴登堡总统换下他,让希特勒当总理。事后,希特勒指出:“巴本先生,这事儿我一辈也忘不了。”在对巴本的起诉,第一款和第二款是他参加了把纳粹党推上台的阴谋集团。当地走出电梯时,目光直盯被告律师席。他见到受人仰慕的律师之一,感到松了一口气。他的儿,也叫弗兰兹-冯-巴本,正等着为他辩护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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