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奇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他惊喜的说道:“真、你真的会听我说吗?”
房凌薇摊了摊手,说道:“我可没说我会听你废话,但是我会叫我手下那些刑事们听你发牢骚的。”
“哇塞!那太棒了!”得了房凌薇的保证,托奇瞬间就重新鼓起了干劲。
李利翁见状不禁为苦命的胡少强捏了把汗。
“好了!”审判长显然快失去了耐性,催促道:“快点证词吧!”
“哦哦,好的,好的。”托奇被这一震慑,稍有些慌乱,忙证言起来:“呃……那天晚上,点完名以后我就回宿舍里去了。躺下之前,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天实在黑的可以……依稀看见了两个人影,虽说距离有些远,但是我定睛一看,很清楚的瞧见,那就是团长和基伯菲尔!转眼之间,基伯菲尔就把团长打翻在地了!”
‘靠,搞什么啊?这简直就等于明说看见了基伯菲尔杀人嘛!’李利翁心叫,顿感肩上压力大了起来,因为若不能推翻这段证词,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不过好在托奇刚才被审判长吓的够呛,因而证词弊病不少,李利翁很快发现了问题。
“您是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是吗?您难道有睡觉之前探查窗外事物的习惯?”
房凌薇没等托奇回答,抢先反问李利翁道:“难道非得有适当的理由,才能看窗外景色吗?而且案发当晚刚下过雪,对于雪景有所迷恋,也属正常范涛不是吗?”
摇了摇头,李利翁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昨天私下询问这位证人时,他告诉我他刚钻进被窝,听见一声巨响,才会下床去探察窗外的。”
“呃……”托奇老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陪笑道:“好象、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儿啊……我确实是因为窗外的吵闹,才去看了一下。结果就看见团长倒在地上了,基伯菲尔则站在他的身边。”
“那是什么样的吵闹声?可以说明一下吗?”
“这个嘛……”显然托奇被问住了,他努力思索着脑袋里匮乏的词汇量,好半天,才说道:“我想……应该是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吧。”
李利翁将这条情报牢牢记在心里,继续问道:“请问您的房间距离案发现场多远?”
“关于这个问题,就由控方来回答你吧。”房凌薇接道:“确切距离是十米左右,算不上太远,以这为证人的视力来说,绝对看得清楚案发现场的境况。”
看来房凌蔷又一次识破了李利翁的语言陷阱,故而这次做到了防范与未然。
但李利翁又岂是易相与之辈,在奸计被识破的三分之一秒后,他很快又再一次的逮住了小丑先生的痛脚。
“请问证人,你究竟有没有看见行凶的那一刹那?”
房凌薇眉头一扬,站起身来说道:“辩护律师,请不要无故质疑证言的真实性。或者你也可以直接举证,以推翻证人的证词。”
李利翁微微一笑,说道:“我正有此意。”
“哦?这我倒想见识见识。”房凌薇显然觉得李利翁是在故弄玄虚。
事实上,这个问题乍看之下困难,实际则出乎意料的简单。或许对法庭而言,证人的证言之所以会被采纳,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证人本身可信度高,而是因为证人的话不值得怀疑。换言之,如若李利翁想要推翻托奇的证词,无疑于从一栋大楼的外部向上攀爬那样困难,因为这代表他必须从根本上颠覆证言的存在价值。
真要做到这样,那就绝非闲杂人等可以办到的了。也正因为如此,李利翁足以凭借其超乎寻常的洞察力,联系起前后证词,将语言化作攻击性武器来使用。可以说,这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辩护方举出的证物,就是证人自己的证言。”李利翁如是说道。
这番言论犹如在空气丢下了一只炸弹,瞬时间便让法庭上下卷入讨论的旋涡当。
“肃静,肃静。”审判长回过头来,问道:“辩护律师,请别卖关,说出你的主张。”
李利翁笑着说道:“证人之前说过:‘转眼之间,基伯菲尔就把团长打翻在地了!’但是就在刚才,我询问他时,他却又修改了证词,说自己听见了声响,才下床去探察,结果已经发现团长倒地……”
结合前后,李利翁得出结论道:“很显然,如果按修正后的证词所言,行凶的刹那极有可能是那声巨响响起的同时。这样一来,听见响声才下床的证人,是绝不可能目击到行凶瞬间的。”
此言一出,法庭上的私语声立即死灰复燃,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便连陪审团亦交相咬耳。
看到证人席上托奇惊呆了的表情,李利翁心下更是笃定。按照韩雅韵的说法,似托奇这样类型的证人,有着喜欢受人关注潜在个性,虽说并没有恶意,但他下意识的总会想不断作出新的证言,以吸引他人的目光。
“证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两句证言里主张却不同?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审判长以极为严厉的口吻问道。
托奇对此吓了一大跳,马上坦白道:“我、我往窗外看的时候,团长已经倒下了……”
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把目光投向了控方席上的房凌薇。
这个微妙的小动作立马引起了李利翁的注意,他知道,托奇的举动绝不可能是无生有的。
回忆起昨天,李利翁仍曾记得,托奇并没有主张自己看见了基伯菲尔行凶的那一瞬间,但到了今日上庭,他却突然改变了证词。等到了他被拆穿之际,向房凌薇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显然,李利翁明白,房凌薇及有可能正做着操纵证言的勾当。
‘果然是恶魔弟啊,长的那么漂亮,却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如此想到,李利翁望向控方席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意味。
这时房凌薇再度站了起来,替托奇解围道:“法官大人,这位证人或许是思维有些混乱,故而作出了稍有偏移的证言。但他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行凶瞬间,却看见了凶手。”
说着,她把目光投向托奇,问道:“我说得对吗?证人先生?”
“呃……没、没错!”被一个大美女这样看着,托奇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补充说道:“倒地的团长身旁站着一个人影,虽然距离稍微有些远,但我肯定那就是基伯菲尔没错!我看到了那个庸俗的标志……礼帽和黑披风……脸形身材也像,一定是他……他的披风随随摆动,没看清手上拿了什么。”
也没管审判长有没有允许再作证词,托奇接着房凌薇的话茬这样一股脑说了出来。看似随意,李利翁却不得不钦佩,房凌薇确实画上了风回露转的一笔。
首先,托奇确认了,站在凶案现场的确实是基伯菲尔,虽然没头没脑,却把李利翁之前的努力给推翻了。
这下境况之紧迫,便是夏蕾亦看出来了,她焦急的问道:“基伯菲尔他真的去了现场吗?”
李利翁漠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他本人说自己没有去过,所以唯今之计,也只有相信他了。”
说着,他再一次的向控方席深深望去,这回李利翁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对手不是证人,而是房凌薇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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