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起了身，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风清淡雅的走到桌子旁坐下，他并不担心旭凤下毒什么的，如果他愿意，早在夺权的时候就杀了自己了。
润玉饮了口酒，是天界最好的醴泉酿，他看着旭凤也喝了一杯，心中却是无尽的可笑。
对于这个弟弟，他是给了百万分信任的，哪怕当初他们两个因为立场不同产生了分歧，但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自己的弟弟夺了自己的权，信任其实是一把利器，是他自己把这个武器交给了对方。
“我知道兄长看不起我，但我不后悔，天界经不起大战了，众多的兵将也心有惶恐，这斗争我们真的支持不住了。”
旭凤执掌天界兵将，他领兵多年，从未打过一场如此战损的仗，大战有损失没什么，这很正常，但害怕的是...他们打了一场无用的仗，
“兄长，明明这场战争只需要灵皇一人，但你舍不得，我只能夺了权，退了这场联盟。”
润玉看着这个弟弟，对于他的想法他何尝不明白，然而损一人得天下之安，他们又有什么资格？
“旭凤，你可知我为何钟情梵笙么？”
旭凤不知道兄长怎么问出这个问题，但他不知情况，只能摇摇头。
润玉喜欢梵笙固然有当年她称赞他的实情，更重要的是，他很羡慕梵笙能做自己。
“我这五千多的岁月，说不上多波澜，活的更是身不由己，少时因旁人之言损自身，害得我娘亲全族尽灭，大了之后只能冷心冷情的伪装自己，日夜颠倒便可远离重任，可旭凤，我终究是个活人，我需要和别人有羁绊，我想要抓住我能抓住的，而梵笙给了我这样的羁绊。她活的那般肆意，我不过是一个小神，她却不嫌我职位低位，出身卑贱，她想与谁结缘就结缘，想护谁就护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真的很羡慕这样的她。”
润玉笑了笑，梵笙到底是道家出身，个性像极了道家随缘，她又受教于佛祖，有佛家的怜悯。
这样的一个人，润玉如何不羡慕？他做不到的，至少希望梵笙能做到。
润玉又饮了一口：“我不否认，我钟情她，因而舍不得她，但若是她出了事，那我便觉得自己的寄望再无实现的可能，我已经活不成那个样子，若是能见她活得好，我也是高兴的。”
旭凤虽早就知道润玉心悦梵笙，但却是头一次听他如此细细的诉说。
“且不说她是我心悦之人，我舍不得，旭凤，你心肠素来软，你告诉我，损一人而得天下，这事真的对吗？”
旭凤想说对，但他说不出口。
他们都想舍了灵皇，让她和混沌拼个同归于尽，但没有人问过她，只是觉得她是灵皇，她理所当然的该舍弃自己保护天下，但......谁说这是应该的呢？
应该，应该，应该。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应该，她本不想做这个灵皇，但却不得不做。
旭凤一时打不上来，的确，若论他的心性，不应该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别人付出，可如今他夺权，倒收所有天界兵将，把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扔给了灵皇，只想着损一人而保天下。
确实，这一点也不像他。
旭凤深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见识了混沌的能力，恐惧令他变了模样。
“你明明也犹豫，但你依旧做了，旭凤，你终究是变了。”
直到此刻，旭凤也说不出辩驳的话了，他已经做了，天界回不了头，他...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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