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国都城溪云寺有个小和尚,年方十岁,于佛法修习多有进益,半年前,太后驾临溪云寺,得其指点迷津,此后传为佳话。
溪云寺来的香客日渐增多,许多都是为了求一机缘来问心。
这日,溪云寺的沙弥如同往常一样在寺门口清扫,今日刚刚好是焰国一年一度的“火藤节”,少见的无人。
阶下落了几片叶,小沙弥蹬蹬的跑下去,拿着扫帚就是两下,再回头看看干净的门前,十分满意自己今天的劳动。
“咳咳。”
小沙弥被这两声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上山路前来了一对夫妻,男的一身白衣,华冠束发,星眉剑目,容貌俊秀绝佳,端的是风骨气质,他扶着自己的妻子,一个穿着青衣,头佩发链,纤目白肤,清丽风雅的夫人。
而那两声咳嗽,就是这个夫人发出来的,她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好,脚步也很虚浮,所以她的丈夫视线全然放在她的身上,满脸的担忧。
“小师父。”
两个人见到小沙弥,十分有礼貌,那男人开口称呼小沙弥。
“不敢,贫僧法号空问,敢问两位施主所为何事?”
那男施主这次没说话,瞧了自己夫人一眼。
“咳咳,空问小师父,”女施主喘了两下,可见身体确实是不好,“不知玄悟小师父可在?”
玄悟,就是那个闻名焰国的小和尚,虽然年纪小,却是和主持一样的玄字辈。
“啊,玄悟师叔在的,两位施主请。”
空问将这对夫妻带进溪云寺,有其他的沙弥看到了有香客来,早就去厨房取了茶,等到这对夫妻到了偏殿,就奉上了茶。
“还好吧?”润玉轻声问道。
梵笙点点头,她的伤主要是因为音杀反噬,灵力过虚所致,所以有些无力是真的,但危险并不大,否则,怕是她磨破了嘴皮子,润玉也不会带她来这么一趟。
“我真是要疯了,竟然真的就心软带你来了。”润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好说话了,虽然现在他们暂且在战争上取得了一些优势,但混沌仍然不知在何处谋划着下一次的阴谋,六界这次损失惨重,所有人都惊忧的很。
梵笙自在战场上昏迷,所有人就更加害怕了,一时间几界人心慌慌,若不是润玉以铁血手段压制,此时怕是又闹起了大事,来人间前,他嘱咐了旭凤要好好安抚士兵,可他心里总是不安,旭凤自己的精神好似也不太对,只是他不说,润玉也就没有太担忧,相信他能自己挺过去。
偏殿摆着一座铜身佛像,含笑眉目,两指轻捻,双唇似张非张。
“我少时于师父身边修习,然而却被禁佛法,后回转上清天才修习道法,可每当我日觉精进,便深感自己于心念一道之贫乏,”梵笙看着佛像,佛又万千像,这座铜身释迦摩尼像和自己印象中的师父模样似乎一点也合不上,“眼之所至,心念所至,我与佛,终是无缘。”
润玉见她的视线固定在佛像上,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梵笙虽是拜于佛家门下,但她一点儿也不像个佛家弟子,也不像个道家弟子。
那些清规戒律,舍己为人,她都没做过,她做过的,就是睚眦必报,以血洗血。
“阿弥陀佛,施主落俗了,这世上本无佛家与道家,只有信仰之分,焉知信所仰,方无畏而立,人生在世,立而不变已是不易,又何必在追求是什么呢?”
话音刚落,门外一个个头不高,身着灰色僧衣的沙弥进了来,这小沙弥和刚才那个小空问比起来,年纪大不了,只是他年纪小,说出的话却不小。
“玄悟见过两位尊客。”
梵笙的头猛然就扭过来,那小玄悟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平宁,年纪小的人五官都没张开,看起来天生的稚气。
“师...”梵笙脱口而出,然而只说了一半就停了,因为润玉及时的捏住了她的手,一瞬间,她理解到了润玉的意思。
“小师父于佛法很是精通啊。”见梵笙没了话,润玉笑了一下,自然的接过话头。
玄悟手立于胸前:“不敢说精通,贫僧只是明白自己罢了,往日能与各位解惑,不过是因各位着相,一时不清。”
“这世上了解自己最是难得,小师父不必过谦,咳咳。”梵笙咳了两下,神色已经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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