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百姓见了,自然又是一阵惊呼。
那场面,就连沈离也点头赞道:“这个舞台效果我给满分!……慕白,你也学着点啊!同样是神棍,你看看人家!”
“这有什么难的!一道驱云见日符就成了。凡人就是少见多怪。”
“创意哇!”沈离怒道:“人家怎么就想得出来!你倒是也想一个啊!”
“嘘!”
慕白突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一脸严肃地小声道:“水里那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就见高台之上的燕舒灵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佛尘一甩,那又跳又唱的道人立刻停止,嘴里含含糊糊地乱念了一阵,便将桃木剑朝着沈离的花轿一指。
——诶?这是轮到我上场了咩?
不一刻,就见几个黑衣小道士捧着红花红绸朝花轿这边走来。
沈离敢忙正了正衣冠,将红盖头拿来自己盖上。
慕白在她耳边又道:“十四,那东西似乎对声音特别敏感。待会儿你若与它相斗,记得不要发出声响,于你有利。”
沈离点点头,头上凤冠四角坠的金铃一阵叮当作响。她猛然意识到这些物件的深意,便将身上所有的铃铛一一找出来捏扁。那双又白又嫩的青葱玉手,拇指与食指一个交错,圆滚滚的金铃便瘪成个金片,再不能发出一点响动。
慕白见了,下意识摸了摸昨天胳膊上被她掐过的地方:那再怎么说也是金铃吧?!在她手里怎么就跟个纸团一样?看来对我算是已经手下留情了哇!不然的话,这条膀子估计早就断了吧?!
唉,看来仙果这玩意果然不能随便给凡人吃啊!无意间似乎就会点亮奇怪的技能啊。
那几名黑衣道人转眼间就到了近前,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红绸,不由分说便将沈离给缠了起来,由头到脚绑个结实,活像个红色的大粽子。
沈离倒也没有反抗,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把我绑成这样,我要怎么走路啊?”
“休得啰嗦!”
四个人同时上手,将她整个人都抬了起来,朝着祭坛走去。沈离心里叹气:好吧,这种抬棺材一样的上场方式,果然跟出殡一模一样!这些道士该不会真就是专业做白事的吧?!
沈离像个物件一样被抬上了祭坛,摆在供桌后的蒲团上,显然成为了贡品的一部分。
慕白跟着那些道士也一同下了花轿,刚来到祭坛脚下便被拦了下来,只能混在百姓当中远远瞧着。
供桌上摆着香炉,还有贴着黄纸符的三牲、五谷、果子点心等各种祭品。身为最大的贡品,沈离蒙着红盖头,虽然看不清那道士卖力的表演,然而桌上那些好吃的却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辰,差不多也快到饭点了吧?没想到这些道士还真是体贴啊。
沈离咽了咽口水,抬头瞧了瞧祭坛正中:那黑衣道人这会儿已经不再乱蹦了,而是正捧着个巨大的黄纸本本念起了祭文,瞧这架式,一时半刻怕是没个完。
……你们到底还安排了多少节目?能不能准点开饭了啊?我腿都麻了喂。
身上的红绸裹得太紧,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沈离把绑在手臂内侧的刀鞘松了松,刚退出半截来,捆住上半身的红绸便明显松脱下来。果然这些道士都不是专业的,她只是略施小计就十分轻松地将双臂解放出来——刀鞘留在原处充数,两只小爪子肆无忌惮地伸向了丰盛的供桌。
要说起来,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还得要感谢叶老爷。
龙王妻在梳洗打扮之时,便已有道士登门:一是要验明正身,再者便是检查随身物品。像是刀剑一类皆不得带上花轿的——倒不是怕新娘子会砍-人,而是怕在送嫁途中寻了短见会影响祭祀,这类事情以前是发生过的。
叶老爷说,只要沈离愿意替叶小姐,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当然,就算你非要把自己变成个移动的军械库,也是可以商量的。
至于那些道士,也好打发。他们见沈离跟以前哭唧唧的女孩子皆是不同就放了心,加之叶老爷出手阔绰又塞了不少银子,搜身的事也就糊弄过去了。燕舒灵倒是眼里不揉沙子,可被慕白一打岔,也就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
结果呢,就变成现在这样——经过层层‘严格’检查、捆成粽子一样的龙王妻沈离,蒙着大红盖头盘腿坐在神坛上,众目睽睽之下拿着贡果大吃大嚼,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了。
吃到七八分饱,她的胆子也愈发大起来。那道士背对着她,不知是没有发觉还是并不在意,仍在继续念那无比冗长又晦涩的祭文。沈离实在等得不耐烦,索性将盖头揭了,一脚将那供桌踢翻:
“喂,你有完没完?!”
那黑衣道士从业多年怕是也没遇到过如此嚣张的龙王妻,一脸愕然地回头看着她,见这一地狼籍,当场愣住。
装都懒得再装了,沈离将身上剩余的红绸扯开,一脚踩在桌子上,指着那道士说道:“难得你能够识文断字,却偏不学好,写了这等狗屁不通的文章出来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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