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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承撮合双雕落翮 卖风流一姊倾心(1 / 1)

诗曰:十三娇女,中酒浑无主。玉体横陈芳艳吐,漏下刚三鼓。

花房手自摩挲,多情婉告哥哥:伏乞怜奴娇小,于归缓渡银河。

凭栏独起早,轩外残花未扫,蓦地情人先到了,这段姻缘偏巧。狂风骤雨草草,惹得波翻浪搅。

几遍迂回,一番蹂躏,苦多甜少。

却说笑官等从先生出门后,重整杯盘,再添肴馔。

春才接连吃了十数杯,不觉得已是手舞足蹈,闹一个了不得。只见跟先生的人回来,述了先生的话。岱云听得要住几天,即起身说道:"先生既不就回,我且回去。

春才扯着笑官直至楼上,那姊妹二人正吃夜饭。春才嚷道:"快些拿酒菜上来!我们吃一夜,顽一夜。老苏怪,不肯来,拚命扯他来的。快些关了门,不要跑了去!"姊妹二人连忙让坐。

笑官坐下,素馨、春才也依次坐了。蕙若道:"我不会饮酒,我少陪苏家哥哥罢。

我是个令官,要老苏先说。"笑官便说道:女儿怕,金莲忽坠秋千架,女儿喜,菱花晨对看梳洗。

春才道:"不大明白,吃一杯。"笑官饮了。素馨说道:女儿怕,两行花烛妆初卸;女儿喜,绣倦停针看燕子。

春才道:"花烛是最可喜的,反说可怕,不通不通,也吃一坏。"原来蕙若的才貌不减素馨,且是赋性幽闲,不比素馨放浪,自与笑官议亲,父母虽则瞒他,却已有三分知觉,往往躲避笑官。这日行令,看见姐姐风骚,早已红晕香腮,因道:"我不懂什么令,情愿罚一大杯。

春才道:"第二句最惹厌的,吃一杯,听我说。"蕙若又吃了酒。春才道:女儿怕,肚里私胎栲栳大。

又指着笑官道:女儿喜,嫁个丈夫好像你。

蕙若羞得低头不语,素馨以足暗蹑笑官。笑官说道:"这句不通。

春才已有十分酒了,说道:"他年小,不经顽,我们三个来吧。"这素馨与笑官是有心的,两个定下机关,不上半个时辰,早灌得他烂醉如泥。妹子做了陈抟,阿兄也就做了陈扁,倒在炕上,同化蝴蝶去了。笑官也装酒醉,伏在桌上。

笑官酒在肚里事在心头,听得众人睡着,把春才推了一推,又拧了一把,毫无知觉,便轻轻的起身,摸到素馨房中,素馨却还挑灯静坐。忙忙的两相搂抱,解衣上床,恣情取乐。素馨搂着笑官道:"你我这般恩爱,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看官听说,那偷情的女儿,一经失足,便廉耻全无,往往百般献媚,只要笼络那野汉的心。素馨此计未免太狠。

他拿了灯台,一直到妹子房里,只见房门未关,灯火还是亮的;揭开帐子一看,蕙若朝外躺着,好像一朵经雨海棠,酣睡未醒;轻轻的扶他起来,替他脱下衣服。蕙若此刻正在酒浓时候,竟昏然不知。素馨扶他睡好,又细细端详了一会,方才盖上衾走到自己房里,扯起笑官,说道:"已经安顿好了,由你自去。

笑官恐怕声张,被春才听见,连忙放手,先坐起来,说道:"好妹妹,原是我不该,只是我还未敢冒犯。

蕙若原有一片怜念之心,因见他吓极了,又赤着身子,苦苦哀求,只得由他钻进,自己却缩至里床,摸着小衣,紧紧穿好。笑官得了好处,便慢慢的挨将拢来,双手搂住,摩胸接唇,又扯他下边裤子。

两个摩挲了一会,蕙若催他起身,说恐怕姐姐晓得。

笑官便将前后情形告诉了他,说:"今日此来原是姐姐的主意。

素馨因恐怕笑官造次、妹子声扬,披衣坐等。只听得妹子喊了一声,后来不见响亮,知道有几分妥当,正欲解衣安睡,未免醋意新添。却好笑官又来,把方才的情景告诉一遍,又说道:"如今是令妹央我来的,又是替令妹,又是谢媒人,只得又要如此。"鱼水重欢,两情倍洽。素馨道:"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你须要睡在炕上,天明方好遮人眼目。"于是替他穿好衣服,来到中间。那春才还是鼻息如雷,喃喃呓语。笑官熬战了一夜,也就力倦神疲,倒头睡下。这素馨把两边房门关上,然后安睡。

再说史氏是个粗人,晚上饮酒之时,只防他们酒后吵闹,到楼下听了一会,却见他们欢然聚饮,便喜欢起来,分付丫头照应,自己先去睡了。一早起来,便到后楼看视,丫头们还未起身,自己走上楼来。只见桌上杯盘狼藉,当中榻上,笑官和衣睡倒,春才却枕着笑官的腿,一床被歪在半边,忙唤丫头们起来收拾家伙,自己将被替他两人盖好。走到素馨房中,房门却是闩上的。素馨听得母亲脚步,忙披衣下床,开了房门,说道:"母亲起得恁早。

素馨暗暗的好笑,一面梳洗。不多时,他两人也都醒来,蕙若也晓妆完了,各人相见,蕙若那种羞涩之态,更觉可爱可怜。春才道:"昨日很吃得畅快,我们今天还要照旧哩。

这李匠山在广粮署住了五天,笑官整整的狂了五天,暗约先生来时,原在轩中午叙。这日匠山到了,正好娇鸟投笼,老马伏枥,一个个整顿精神,留心书本,唯有笑官心猿既放,意马难收,终日神昏智乱。况且按连几夜,既竭精力,又冒风寒,那柔脆的骨头怎禁这番磨刮?不觉得了发热恶寒、头疼身痛的症候。匠山着苏邦回去禀过万魁,忙进城延医看治,请了一位王大夫前来看脉。这医生诊了脉息,略问根由,来到书房。匠山请他坐下,医生道:"世兄此症,因风寒感冒,加以书史劳神,致成外感内伤之症。幸喜病根还浅,年纪还轻,不难救治。

况秋分时节,不是正伤寒。如今先为疏散,待外邪既解,再补脾肾两经就无事了。

人参-三钱当归-二钱黄耆-三钱炙熟地-三钱川芎-一钱柴胡-八分陈皮-八分台术-二钱,土炒破故纸-三钱茯神-三钱炙草-五分细辛-五分加大枣二枚、莲子七枚服七剂再说温素馨自与笑官连夜欢娱,芳情既畅,欲火难禁,自从先生到来,至园中走了四五遭,并不见笑官影子,春才又不见进来,日间只与妹子闲谈,晚上却难安眠。挑灯静坐,细想前情,想到一段绸缪,则香津频矻;想到此时寂寞,则珠泪双抛。辗转无聊,只得拿一本闲书消遣,顺手拈来,却是一本《浓情快史》。从头细看,因见六郎与媚娘初会情形,又见太后乍幸敖曹的故事,想道:"天下那有这样的奇事,一样的男人,怎么有这等出格的人道?前日我与苏郎初次,也就着实难当,若像敖曹之物,一发不知怎样了。这都是做小说的附会之谈,不可全信。"心上如此想,那一种炎炎欲火,早已十丈高升,怎生按捺得住?奈闺阁深沉,再无别法,只得打定主意,明日到园中静候笑官,以会欢会,正是:个中消息谁堪诉,只有芳心暗自知。

话说那乌岱云的父亲必元,乃江西临江府人氏,住樟树镇上。本无经纪,冒充牙行,恃着自己的狡猾,欺压平民,把持商贾,挣下一股家私,遂充了清江县的书办。

缘吏员进京谋干,荣授未入流之职,分发广东,又使了几百元花边,得授番禺县河泊所官,管着河下几十花艇,收他花粉之税。无奈土妓满河,这几根铜扁簪,供不得老爷的号件;几双臭裹脚,当不得大叔的门包。这乌老爷也就可怜极了,然而这个缺银钱虽赚不多,若要几个老举当差,却还是一呼而就的。乌必元妻子归氏,生了一子一女,已是四十外岁的人了。

于是,分付老鸨,挑选四名少年老举,时时更换,只说伏侍夫人小姐,其实自已受用。

必元得了这个美任,吃着烧酒,拥着娇娃,夜夜而伐之,好的便多留几时。内中有个阿钱,年方十六,色艺过人,并晓得许多闺房媚术。必元最得意他,只是四十多岁的人,精力有限,那阿钱虽教导他春方秘诀,那扶强不扶弱的药物,也不很灵,更兼阿钱这个千锤百炼的炉鼎,赤金也要销化,何况银样蜡枪头,渐渐的应酬不来。

这日在温家读书,因万魁来探望先生,并看笑官的病,适值温商在家,备酒相待。岱云至后园解手,因见折桂轩旁,菊花尚盛,赏玩了一番。隐隐听见有人叹气,想道:"这里通着内闺,断没有外人到此。久闻春才有个同年姐姐,我向来有意求婚,只怕他同春才一样相貌,所以尚未启口,今日且去看看,可就是他?"便向轩前走来。远运的望见一个佳人,坐在榻上,低头若有所思,岱云魄荡魂飞,想道:"天下有这般美貌女子!

今日天假其缘,断断不可放过!"忙走近前来。

原来素馨静守笑官,正怀着一腔春意,听得有人走进,认是笑官,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

岱云只一扯,早已裙裤齐下。岱云扶了素馨起来,替他穿好衣裤。素馨动弹不得,岱云轻轻抱置膝上,温存一番,再订后期,素馨自然应允。

岱云去了,素馨坐了一刻方才缓步回房。只觉精神疲倦,躺在床上,像瘫化的一样,想道:"果然有此妙境。他面貌虽不如苏郎,若嫁了他,倒是一生适意,况且前日梦中原有此说。

今趁苏郎不知,叫他先来下聘,我妹子嫁苏郎,我也不算薄情了。"念头一转,早把从前笑官一番恩爱,付之东流。

明早岱云重至园中,素馨已萛能容之,岱云则不遗余力。

你贪我爱,信誓重重。岱云因请假至家,告知乃父。

必元是势力之徒,与富翁结亲,希图陪嫁,忙浼了一位盐政厅吕公作伐。老温一诺无辞,订于十月十八日行聘。

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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