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确实不适合当厨子。”
“能吃就行。”
咬着温热的烤猪肉,九王爷想起了当年马腹藏人,眼前血流成河的情景。
“这让本王想起了初到战场时的那段日子,被敌军围困了整整十二天,只能靠生吃马肉,藏在马腹中,躲过对方的探子,人人都说本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其实,本王吃过的败仗,多如牛毛。”
“能藏在马腹中,那你当时的个子,一定很小。”
“和你的个子相去无几,看着你,本王就想起家中那个年幼的弟弟,他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不是得了怪病,必定有一番大作为,本王曾经也嫉妒过,为何本王要年纪轻轻上沙场,而他却能安稳地呆在城中,过着奢侈安逸的日子。”
九王爷淡淡地笑着,自嘲似地将白馒头吞食入骨。
“可如今,这些看似跨不过的磨难,碰巧成就了本王的战神之名。”
“战神,你们很缺野山猪吗?”
面具人很自然地展开了对话,如同闲话家常一样,抱起猪后腿,包上油纸,挂在了晾衣服的木架子上。
见状,九王爷抬了抬袖子,闻了闻身上的衣服,居然也有些油腥的味道,那木架子也不知挂过什么。
“本王本来就是要抓两百头野山猪,如今,一场雪崩,估计抓到手的野山猪全都跑了。”
“其实,你们抓的不是野山猪?”
话音刚落,面具人往锅里装了点白雪,放在石板上,煮了热水。
“抓够数不就行了,本王难道还要管那些山猪野不野吗?”
面具少年自然地转过脸,盯着九王爷,毫无语气地说道:“你们抓的那些山猪,是我和爷爷养的,严格来说,你们霸占了百姓的财产。”
“......”
九王爷呆住了,敢情他们追半天,是把别人家放养的山猪,当野山猪抓到自己的军营里。
面具人仔细地盘算道:“你害我家丢了三十四只山猪,还另外吓死了七只,你全都会赔的吧?”
“那些野山猪真的是你们家养的?”九王爷狐疑地问道。
“不像吗?它们每一只獠牙都长得像白萝卜那么大,大概,也只有我们家能把山猪养得这么肥美。”
不熟行情的九王爷,狐疑地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这家养的山猪,獠牙都会长得这么长吗?它们把本王饲养的军马都扎死了。”
“别人家的,我不知道,反正爷爷养得,只只都要这么壮实才行。”对方语气平平地强调道。
壮实得都能扎死人了,养来吃的野牛也没有它们这么凶悍。
九王爷无语地颤着牙龈,询问道:“你家还有多少头山猪,除去本王方才要赔你的,本王全都要下了。”
“不多,整数三百头。”
“成交,立字据吧,本王后天前就要。”
面具少年摇了摇头。
“我不识字,家中也没有笔墨,你来写。”
九王爷隐忍不发地挑眉,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既然没有笔墨,你让本王用什么写,用你脚趾头,想一想。”
话音刚落,面具少年利落地从墙上取出了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黑色的酒,把包过咸鱼的油纸递了过来,那股味,顺着袅袅的白雾,浸满了整个破屋。
“这黑漆漆的水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你家里没有墨吗?”
“这是用黑桑葚酿的酒,爷爷酿的酒,在主城卖得很好,一壶就值一两黄金。”
“真的假的?”九王爷不信。
“不骗你,快写吧。”
面具人将油纸递了过来,默默地催促道。
“你想让本王在这张油腻腻的破纸上留下自己的墨宝,不行!”
“......”
面具人不说话了。
“怎么,说实话,你还不高兴了?”九王爷挑了挑眉,狐疑地问道。
“我不懂,一个用脚趾头想东西的人,居然还会介意在一张包过咸鱼的油纸上写字,你真是奇怪。”
闻言,九王爷真的气疯了,他的话如同‘连环袖箭’般,说个不停。
“谁用脚趾头想东西了,本王说的那个人是你,还有,你到时想拿着这种破纸来王府领钱,别人怕不是会把你当疯子。”
“那有什么,反正是你亲自写下的东西,拿到你府上,自然会有人付钱的,不是吗?”
对方一派自然的话语,瞬间戳中了九王爷的心坎,听起来,他就像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也是,毕竟是本王的墨宝嘛,写在哪不是写,反正别人都晓得其中的价值,可是,本王手里没笔啊。”
话音刚落,面具少年提起锋利的小刀,割下一段细发,用红绳绑了起来,递到九王爷的手中。
“你将就着用吧,我平时看私塾里的先生,手里拿的毛笔,粗幼也差不多。”
那双鹰目怔了怔,接过少年递来的断发,诧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沾着黑色的桑葚酒,在粗糙的油纸上书写了起来,落下的黑字,瞬间就化开了,渗出淡淡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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