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右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
“你五天前不在洛水城,所以你不可能是凶手,也就是说,只要顺着案件发生的地点和时间去核对,翻查百姓进出城和入住客栈的记录,就能找出最具备作案时间的嫌犯。”
“那如果他没有住客栈,而是住在亲戚朋友家中呢,那不就没有记录了吗?”宁可爱反问道。
“也不一定,此人犯案累累,又去过这么多地方,即使没有客栈的入住记录,肯定也会有入城记录,只是,这样就要废些功夫去查了。”
辰右微微叹气,但是仍然觉得充满希望。
“放心吧,本大人一定挺你。”宁潇潇举起拳头锤了锤辰右的右肩,害得他又是一顿咳嗽。
“咳咳咳咳…”
“哟,辰右你最近是真的不行了,这么孱弱的,病好了得多加锻炼才行了,要不然,到时候捉贼,还要让贼等你了。”宁潇潇调笑道。
“咳咳…等本官病好了,就让你知道,本官要不要贼等,咳咳咳…”
嘴唇煞白的辰右端着碗粥,咳得脾虚血弱的,像是即将倒下似的。
“辰大人,你还是赶紧把粥喝了吧,好补点力气。”她小声劝说道。
“好,谢谢你,宁姑娘。”
辰右微微抿了一口白粥,虽寡然无味,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无比甘甜。
“你也别那么见外了,一口一个宁姑娘,就和我衙门的同僚一样,叫我小宁就行。”小捕快热情地说道。
“对啊,难得毕竟她也算是你半个妹妹,你这样叫多生份呀,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刑部司双绝美男闹不和呢?”
“哈哈哈,咳咳,刑部司双绝美男是什么鬼,本官从未听过。”辰右被逗笑了。
“那是当然,本大人刚取的行头,好听吧?”宁潇潇得意地挽起长发,笑得好生妖邪。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咳咳…”
“本大人知道,还不如多查几桩案嘛,你每次都这一句,你啊,反正病都病了,让自己好好歇一歇吧,免得积劳成疾,到时,拿着拐杖喝我妹的喜酒。”
话音刚落,宁可爱白了自家大哥一眼。
“不要动辄就扯上本捕快的婚事,明明爹娘最操心的是你,看似左拥右抱,揽星搂月,其实呢,就是个万年光棍,你再不给我找个嫂子,我就要写信回乡下,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安排相亲!”
“小妹?你敢这么做,本大人就在主城满大街贴上你的画像,给你招夫婿!”宁潇潇和妹妹赶上了。
“你…够狠!”宁可爱也不甘示弱,“若是你敢贴,本捕快就将你左拥右抱的事,告诉市集的大娘,让整个主城的人都知道,你用情不专,到时候,等你那些老相好挤满在刑部大门前,你就知道厉害,哈哈哈哈…”
两个人越争越烈,好不容易好些的辰右又开始头疼了。
“好了,你们两个给本官出去,本官决定要认真地,好好地,休息!”额冒青筋的辰右僵硬地扯着笑容,强调道。
“哼,和你吵一吵,气得本大人的鱼尾纹都有了,买补药的钱,从你的工钱里扣啊,宁可爱。”
宁潇潇拿出铜镜,边走出房门,便说道。
“凭什么,你男子汉大丈夫,多几条皱纹怎么了,居然想让本捕快出钱给你买药,休想!”
宁可爱大力地拍了拍他哥的背脊,那声音听着都疼。
辰右倒吸一口凉气,叹道,他怎么刚好就喜欢上她?
天赋异禀、骨骼清奇、豁达大度,他哪一点都没有,若真的在一起了,他真能熬到踢轿门吗?
后怕的辰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皮,额头昏沉地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他想起了十二年前那场火灾,这个缠绕了他多年,并且,偶然就会突然蹦出来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是灰色的。
原本在街上巡逻的他,渐渐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回到了出事前那天。
在梦里,原本严厉的父亲突然变得温柔,他和娘亲不断地嘱咐他:跑远一点,不要再回来了。
接着,周遭陷入一片火海,炽热得难以形容,那根烙下‘卍’字的柱子变得比天高,比山宽,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看爹娘的最后一面,后来,那个‘卍’字压了过来,抵住他的胸膛,将他压得透不过气。
救,救命啊,好辛苦…
终于,他即将被压扁的那一刻,他受不了了,大声地在现实中叫了出来。
“啊——”
原本伏在他胸前的宁可爱,突然站了起来,半睁着眼睛,傻乎乎地举着拳头警戒。
“怎么了?有人来偷袭吗?还是走水了?”
辰右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扶着额头,大力地喘着气,忽而,他看见床边站了个人,猛地一怔。
“宁姑娘…小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捕快?”
睡蒙了的小捕快挠了挠大腿,打了个打哈欠。
“啊…不知道,好像是大哥怕你没人照顾,让本捕快守在这里的。”
“你们刚吵完架,这么快就和好?”
辰右看着她困得站都站不住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谁和他和好了,要不是他说…快去看着辰右大人,要不然本大人怕他在睡梦中断了气都没人知道,守着他,若是他快断气了,就摇醒他,他要是死了,就没人替自己整理案宗了。”
小丫头粗着嗓子把她哥的神态模仿得微妙微翘。
“你哥嘴里还真是没半句正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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