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院的主屋里,云芹比陆挚早些拥着被子。陆挚去洗帕子,她还想等等他一起睡,没想到不过片刻,自己陷入一片黑甜。
陆挚坐在床沿,轻抚她鬓边发丝,喉结轻动。
上个月也有几次了,他也该够了的。
默默平心静气,他把云芹搂在怀里,便也要睡了。
突的,她在睡梦里,软乎乎地哼笑了下。
陆挚不由也闷笑,心想,这是做了什么梦,笑得这么开心,忽的心口微软,他在她梦里是什么样的?
只听她含糊:“好吃……”
陆挚:“……”
该不会是梦到吃那只公鸡。吧。
他便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陆挚:衣不如新,人不如鸡[问号]
第42章 无赖。
秦聪忙到最近, 才得以歇口气。
伺候上面的关系不容易,进入腊月前,趁着水路未全部结冰,木匠雕琢好的九九八十一座木罗刹, 提前出发, 秦聪自己也是水陆交通更迭, 赶在上元节抵达京畿。
这八十一座木罗刹, 名义上, 供奉在了一座大庙里,实则秦家把每座木罗刹里凿空,藏了金银。
秦聪以员外老爷儿子的名义,请那朝中最高三品, 最低六品的官老爷“观赏”木罗刹。
官老爷们满面春风来,满面春风走。
这就是秦家为何能在阳河县只手撑天。
去年, 秦老爷带秦聪走这一遭,今年秦聪自己来, 累是累了些,然而,体会到掌握局面的滋味, 他也有激动。
官老爷们对他也颇为满意,相比日渐年老的秦员外, 秦聪精力更充沛。
只秦聪总忘不掉,那日吃酒时,一位官老爷问:“不是说好八十一座罗刹么, 我怎么听说,你们雕了八十二座?”
秦聪答:“父亲感念老爷们点拨,不经他人手, 特意自己亲手雕了一座,供在阳河县的庙里。”
官老爷笑得和煦:“原来是这样。”
这个问题,叫秦聪胆寒。
秦家暗地里雕了一座,这位老爷也能知道,可知,他才是阳河县的“皇帝老儿”。
至于秦员外为何多此一举,多雕一座?
秦聪冷笑,原因也简单,不过是他坏事做尽,如今见一个儿子留不住,反求神佛保佑,现在他可惜命得很。
从盛京回来,秦聪同秦员外报了情况。
秦家家里修了座佛堂,供着一樽菩萨,秦员外闭眼祭拜,他不胖不瘦,头发斑白,两撇短胡须,眉眼凌厉。
许久,秦员外插上香,又虔诚地拜了拜,才对秦聪说:“年初二,那冯秀才吊死了,你不必管他。”
冯秀才擅算术,从前秦家招他抄佛经,实则做账,他却不肯。
秦员外总猜忌他知道了什么。
于是,在秦员外授意下,渐渐的,冯秀才在阳河县生计困难,他也知道若离开阳河县,只会死于非命,这才愈发落魄。
那几日牢里几顿好饭,让冯秀才想明白,汪县令知道他的情况,同情他,所以善待于他,然而,县令终究包庇秦员外,不过同流合污,因此,他萌生死志。
秦聪说:“这算是个聪明的。”
那八十一罗刹送去京畿,秦家在阳河县能更压刘家一头,就算他不自尽,以防万一,秦员外也要拔除所有隐患。
秦员外挥挥手:“去休息吧。”
秦聪告退,先回自己院子。
汪净荷牵着秦琳过来,秦琳穿得圆圆滚滚,怯生生喊:“爹。”
秦聪抱起儿子,逗了片刻就觉得无趣,把小孩交给了奶妈。
汪净荷问:“你今晚要在家吃吗?”
秦聪:“不了,我同朋友吃酒。”
他来去匆匆,汪净荷等他走不见了,盯着屏风发呆。
贴身婢女担忧,小声说:“夫人,姑爷会不会在外面有了外室……要不要找人跟着。”
汪净荷犹豫了一下,除了答应,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从前是防云芹,如今又要防外室。
来来回回,却是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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