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皱了皱眉,觉得这话不太合适。
“难,我怕砸手上了。”宋岑如笑着,轻轻揭了过去。
都是同学,喝高兴了就揶揄几句,其实没什么恶意。
有人见状便调节气氛,他端着杯子和大伙儿一碰,喉结连续滚动,酒液悉数进了喉咙。
着酒还是挺猛的,烧心,宋岑如面不改色的给自己续上。
“你心情不好啊?”赵临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人换了位置,坐在宋岑如旁边。
宋岑如摇了下头,“这酒好喝。”
“我瞧你这状态,酒量是真不错啊。”赵临繁讶异道,举杯和他磕了下,“我干,你随意。”
宋岑如没说话,还是一饮而尽。
心情好不好......他不知道。
就是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那通电话是华叔打的。
从老宅离开那天,宋岑如把药落下了,就在他房间的床头柜里。
华叔那时在电话里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声音还有点抖。
“我爸出事那年。”宋岑如说。
对面沉默良久。
其实华叔已经问过李医生,把药的作用了解七七八八。至于一些病因,就是不问宋岑如也能想得明白。
从京城离开到回来,中途六年就是宋岑如吃药吃得最凶的时候。医生建议的很多办法都尝试过,除了惊恐发作时靠认东西缓解,其他作用都不是特别大。
那通电话,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沉沉重重的叹声回荡在听筒里。
后来华叔又记起什么,问:“上回,你打电话找医生安排手术那次,是不是也出事了?”
宋岑如没说话,但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为什么不和家里说啊?这话华叔就没能问出来。
他们家少爷,是最懂事,最心软,也是最善解人意的,善到索性默不吭声的承受所有。那家里那么多人,难道没人知道他的恐慌么,都知道。可有谁真正当回事了?
包括他。他也是个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华叔又说:“宋夫人出国看你爸去了,公司也封锁了消息。就是你叔婶他们有些麻烦,都闹两三回了,想重新分割资产股份。”
“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也知道,来回来去不满意的就那些......”
华叔打这通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宋岑如的情况。
临了还藏了句话:继承人缺失,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的针对宋文景和谢珏。
但这话就算不说,宋岑如也明白。
不回家,所有痛苦都要父母来担。回家,延续家族荣耀,做你该做的事,见你该见的人。
好像这两条路就注定要背道而驰。
下雨了。
宋岑如从恍惚中抽神,又喝了一杯。
过了惊蛰,春寒猛烈地砸向大地,水滴斜斜地打着窗户,连玻璃都在震响,晃如也有自己的情绪。
他撑着脑袋,目光就落在淋淋漓漓大街上,思绪被雨声弄乱。
春雨。又是一岁。
搬到京城好像差不多也是这会儿,有八年了?
......他和霍北认识八年了。
餐桌气氛逐渐高涨,不知道喝过几轮,每个人脸上透出两坨红,那酒量差的往厕所都跑了好几趟。
还有精力在线的,开始招呼大家玩游戏。一哥们儿连赢好几把,举手欢呼,啪地就弄倒一个酒瓶,全撒人姑娘裤子上了。
“我靠,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说着忙抽纸巾,几下就没了,“谁还有纸啊?”
“隔壁桌。”
“我去问服务员拿。”
“我有。”宋岑如转身,从挂在椅子上的包里掏出来两包,递过去。
“真行啊你,下雨还没淋湿呢,你先给人衣服弄脏了。”有女生吐槽两句,“外面下这么大,一会儿怎么回啊?”
......
那边讨论着,宋岑如兜里手机震了。
“地址来一个吧,少爷。”霍北掐着点儿打的电话,一顿饭俩小时怎么也够了。
宋岑如脑袋发热,眼皮打架,喝多就犯困的毛病,但记着霍北肩胛缝过针的地儿下雨会胀,“不用,我打车就行。”
“废什么话,地址,麻利儿的。”霍北很轻地说,“我想你俩礼拜了,晚一秒钟见不到人都是在给我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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