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压低:“如今朝中,苏霆昱为太?师,其子执掌刑部,圣眷正浓。陛下此时派他来,岂会只为送粮?此中深意,耐人寻味。”
杜若晨皱眉:“父亲的意思是?”
“前两批粮草在重兵护卫下被劫,线索全?无。他一个文臣,却能安然送达,擒内鬼、收残兵,扩充队伍。这份胆识谋略,岂是寻常文官能有?”杜青山神色凝重,“陛下此举,或有让他暂离京城之?意,但?恐怕,也有借他牵制太?师势力?,更有甚者,借此整饬北疆军务、甚至……试探我杜家之?心。”
杜若晨眉头一蹙:“陛下他……不会。”
杜青山叹了一口气:“晨儿,君心难测。”
“父亲,那我们该如何?”
杜青山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静观其变。苏闻贤是柄利剑,用得好可破敌,用不好亦伤己。眼下粮草到位最为紧要。其余,且看他下一步动作。”
另一边的营帐里,杜文泽一边替苏闻贤卸甲,一边抱怨:“公?子,您看杜小将军那脸色,像我们欠了他似的!要不是您,他们还在为军粮发愁呢!”
苏闻贤慵懒地舒展筋骨,不以为意地笑笑:“文泽,何必计较。杜家镇守北疆多年,功勋卓著,有些傲气也正常。我们差事已了,何必在意他人眼色。”
他走到榻边和衣躺下,语带倦意和思念,“收拾一下,后日?回京。这北疆苦寒,怎比温香软玉在怀?行军打仗,非我所愿。”
杜文泽会意暗笑,恭敬应道:“是,公?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
次日?拂晓,急促的号角撕裂清晨宁静。
“敌袭——!北狄人偷袭右翼!”
喊杀声与兵刃撞击骤起,大营瞬间沸腾。
苏闻寅惊醒,匆忙提剑冲出营帐,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战况激烈。
杜若晨已率骑兵在阵前冲杀,其勇猛万分,大有势不可挡,却也陷入重重包围。
混战中,一名北狄悍将悄无声息潜至其侧翼,冷箭离弦,目标竟是杜若晨。
杜若晨察觉已迟,箭锋擦甲而过,血花飞溅而出,他动作一滞。
敌兵立刻蜂拥而上。
杜若晨只觉肋下剧痛钻心,手中长枪几乎脱手。电光石火间,一道玄色身影疾掠而入,剑光挥动间,竟逼得敌兵后退数丈。
苏闻贤背靠杜若晨,格开劈向?他后背的攻势,扬声喝道:“护住杜将军!”
两名亲兵立刻抢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杜若晨。箭矢破空而来,苏闻贤反手挥剑格挡,将那利箭堪堪击飞。
杜若晨被人搀扶着退后,回头望去,只见苏闻贤已掠入敌方阵营,剑势凌厉却不失章法?,竟是在乱军中为他断后。
令旗挥动,杜青山亲自率领部队支援。兵卒围成?紧密枪阵,挡住狄人攻势。
战局扭转,北狄骑兵见突袭难成?,在号角声中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
夕阳西下,硝烟未散。
杜若晨靠在伤兵营柱旁,望着苏闻贤正与父亲巡视防务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中格外?刺眼。
军医为杜若晨处理伤口时,杜青走近杜若晨,望向?帐外?苏闻贤的身影,意味深长道:“晨儿,现在,你还觉得他只是文弱的幸臣吗?”
杜若晨看着肋下伤口,想起那惊艳一剑,脸上青红交错,竟是哑口无言。
夜色深沉,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杜青山屏退左右,沉声道:“苏尚书,若晨需静养,右翼不可无将。观你日?间身手不凡,可否与老夫切磋几招,让老夫心中有数?”
苏闻贤会意,含笑拱手:“老将军有命,敢不从耳?还请手下留情。”
帐外?空阔处,二人取未开刃长枪。杜青山枪势沉稳,攻势如蛟龙出海。苏闻贤步法?灵动,攻如疾风骤雨,数十回合却丝毫不落下风。
杜青山虚晃一枪跃出,掷枪大笑:“好!想不到苏尚书深藏不露。放个文臣可惜了。”
苏闻贤轻笑拱手:“杜老将军过奖了,文臣或是武将,都是为陛下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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