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择拇指擦了擦他的嘴角,劝慰道:“解酒的东西能好喝到哪儿去?”
景遥摇摇头,明明白白地说:“不想喝。”
小孩耍小孩的性子,喝醉酒更可以肆意,徐牧择深知这时候没必要讲道理,他没有强行灌汤,而是垂下手,阐述利弊,让小孩自己选择,“可以不喝,夜里会吐得昏天黑地,胃也会难受,能忍受的话,就不喝了。”
景遥呆呆地想了会,他也没能力深思,捧起徐牧择的手,将那碗汤又喂到了自己的嘴边,他喝了一口,自己说服自己似的,“是话梅的味道。”
徐牧择牢牢端着碗,看小孩紧皱的眉头,知晓他大概是不爱吃酸的,“是呀,酸酸的很解酒,一口气闷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景遥受到了鼓舞,像是证明什么,捧着碗,仰头一饮而尽,酸味呛得他咳嗽不停,也不忘记求夸奖:“喝完了。”
他的嘴边流出的酸梅汁掉在了衣服上,那身白色的衣服立刻浸上了颜色,景遥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徐牧择把碗放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小孩的嘴巴,“真厉害。”
景遥坐在床上打量徐牧择,用光明正大的眼神,他感到男人的不俗,却没有滋生畏惧感,男人的眉眼是如此温和,景遥的目光不曾移开,和男人对视。
徐牧择任凭小孩放肆地打量,那眼神似在挖掘什么,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起码会给人壮胆,平时看不见的神色,此刻全都能很清楚地捕捉,他们对视着,一个好奇,一个惹火。
对一个目光如此清澈的小孩产生欲望当然是畜生,徐牧择缓了缓心神,再次投向小孩的眼睛少了几分柔和,他用很体面地声线问:“要不要睡觉?现在可以睡了。”
景遥躺下来,目光追随着徐牧择没离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泛着哭泣过的水润光泽,他要求道:“你能不离开吗?”
徐牧择并未要离开,他把被子掩在小孩的身上,回道:“我会待到你睡着。”
景遥抓着被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好像从来没见过徐牧择,把自己的好奇挥发的淋漓尽致,“我想听你刚刚说的话。”
徐牧择不好奇酒醉的人能做出什么说出什么,他自己都忍不住的情绪,酒精只会把潜意识里最真实的东西挥发,“什么话?”
景遥说:“你说喜欢我的话。”
那些听起来会安心的话,他执着地要再听一遍。
徐牧择大大方方的,眉眼全是认真,重复道:“我喜欢你,会一辈子保护你的,会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只要我能弄来的,都会给你。”
“会让我永远都有饭吃吗?”
“哪怕到了世界末日,也不会饿着你。”
小孩的眼里柔软起来,泛着水汽,想到了什么,眼角一片湿润,“你不会的。”
“我会。”
“不会的,”小孩执着地否定,“不会。”
徐牧择追问:“我为什么不会呢?”
景遥的下巴埋进被子里,眼角流出一滴热泪,“因为……我骗了你。”
徐牧择的指尖重新为他拭泪,他用掌心握住小孩的脑袋,一种无声的力量相抵,“我知道,没关系。”
景遥闷在被子里:“你……你不要弄死我吧,我很有价值的,我可以给你当小狗,你不要弄死我,不要弄死。”
徐牧择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握住了,有些呼吸不畅,“我不会,没有人可以弄死你,我发誓。”
他的手不断揉在小孩的后脑勺,是一种安抚,徐牧择再三承诺,“daddy在这里,这辈子没人能伤害你,不要害怕。”
他完全没必要承诺这些,他也不愿意任由情感随意滋生下去,徐牧择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有点危险,从他刚刚失控说出那句话,以及现在对小孩熊熊燃烧的保护欲,他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他会处理好这些情绪的,会好好劝服自己,他和这个小孩最终的结果就是没结果,徐牧择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分道扬镳的,这场戏总有落幕的时候,等他觉得自己不再那么贪婪的时候,足够了解的时候,情感被挥发干净,懈怠起来的时候,就是大戏落下帷幕的那一刻。
他喜欢他,非常想要,可徐牧择始终记得游戏的动机,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可以在中途对小孩产生丰富的感情,他会处理好的,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此刻他承诺给小孩的话是敷衍吗?不,是真心,徐牧择想过了,他们不会有结果,但保护他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对他来说又能是什么难题呢?
他封杀过他,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实际性的伤害,他可以保护他一辈子,就当是弥补,不需要以恋人的身份,哪怕毫无关系,他依然可以做到这个承诺。
景遥得到了徐牧择的准话,他的心头好受了许多,眼泪也不再流了,他咂咂舌,委屈地说:“嘴巴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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