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来到楼上,把桌椅都朝里推,最后去推床,往窗口的方向推,可惜房间面积统共就那么大点,他还能怎么推?床铺推到了底,已经完全没有空间再给他挪动,景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就此罢手。
什么样的地方他都睡过,桥洞底下,公园长椅,甚至于垃圾桶旁边,这点漏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景遥并不放在心里,他知道,他这一身的劲头并不是因为房间漏水。
是他生活的太紧张了,是前途未卜而惶惶不安,是做贼心虚的后遗症,景遥在床铺边坐下来,扯开湿了的被子,发呆。
今晚,只能这样对付了。
天花板在漏水,很久才掉落一滴。
床铺挪动之后,水滴掉在床沿,景遥靠一侧睡,醒着时没事,睡着了无意识,身体的动作他不可控制,水滴落在他的脚腕上,像夜里有人偷偷抚上他的脚腕。
景遥惊醒,隔壁传来说话的喧嚣声,景遥缩了缩脚踝,耳根到脖颈都滚烫。
仿佛徐牧择还在握着他。
徐牧择手心的温度,徐牧择的力道,被控制的感受,延伸至他的潜意识里,织成一个羞愤的梦。
景遥在焦虑中睡去,下半夜,耳边才彻底安静,他的心却不静,他梦到了一场荒唐而又耻辱的春梦。
梦里,他骑在徐牧择的脸上,感受到他硬挺的鼻翼,他的双脚被锁链牢牢地铐住,徐牧择的手指顺着他的腰线向上攀附,青玉色的尾戒在景遥的眼里模糊。
“daddy,快点……”
他的嘴里念出黏糊的字眼。
景遥的身体瞬间蜷缩,他从梦中惊醒,大脑如同被斧子劈过一般。浑身潮热,脊背却冷汗淋漓,从脚踝向上传递的湿润令他耻辱,他伸手握住自己的脚腕,后又把被子攥紧,脑袋狠狠埋了进去。
他的耳朵要滴血。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他在梦什么?!
从未有过的梦境撕扯着他的神经,景遥感到无地自容,为什么他会梦到这种事?为什么会梦到是跟……
这不对啊,这太不对了!
景遥感到羞愤。
身体上的异变使他抬不起头来,景遥想,是最近这两天跟徐牧择接触的太多了,是徐牧择长得太犯规了,是徐牧择不按套路出牌,是徐牧择的错。
都是他的错,都是。
是因为自己想成长为徐牧择那样的男人,是因为徐牧择是所有男人心目中对自己的最高标准,是自己向往成熟,向往徐牧择的权利,向往他的成功,才会梦到徐牧择,梦都是相反的,梦的内容不重要。是因为他太恐惧徐牧择了,也太迷恋徐牧择的权利地位了,他发春的是对徐牧择的成就,而那些向往和成就的具象化表现就是徐牧择本人,所以才会这样。
他没有意淫徐牧择,他意淫的是权势,徐牧择只是权势的代名词,毕竟权势是无法具象化成为一个物品呈现出来的,所以才会以徐牧择的形象呈现,对,就是这样……
景遥紧紧闭上眼睛,手里的被子也揪得更紧。
令他难堪的梦境还没过去,更难堪的事情是在这个时候收到徐牧择的电话。
床头的手机响了,景遥迟疑地去接,当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他竟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委屈感。
景遥接听电话,却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的声音撩拨心弦,从听筒里传出来,质问的语气:“怎么不讲话?”
景遥羞愤的脑袋要砸进枕头里去,连眼尾都是湿润的,他的眼睛雾气朦胧,盯着窗帘一角,口吻毫无底气:“……在睡觉。”
“今天睡得很早,”徐牧择说:“打扰到你了,那……”
“daddy,”景遥第一次打断了徐牧择,他揪紧被子,歉疚地说:“我梦到您了。”
徐牧择那边沉默了下,随后语气一如往常地说:“是吗?”
景遥说:“……嗯。”
徐牧择问:“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daddy允许我梦到您吗?”景遥胡言乱语,他已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徐牧择那样宽宏大量地回道:“那是宝贝的自由。”
是吗?如果徐牧择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他会杀了他吧。
景遥感到可耻,就像徐牧择说的一样,他畏惧这个男人,他在星协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在高压之下,他的潜意识里是对徐牧择权势的敬畏,他始终惶恐着事态爆发的那一刻,他是个偷了别人尊贵身份的阴暗小老鼠,他会被一脚踩死,弥天大谎之下,他惴惴不安,夜不能寐,因此潜意识也跟着混乱,那就是他神经高度紧张造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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