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杆子和凌菲一见这古道山色,早就把抓龟大事抛至城里的垃圾筒。.26dd.cn看他们这迷恋的模样,如果我现在提议找个山坡盖间草房,过上个十年八载,他们绝都不会反对。
在他们的指指点点下,我也带着绝望的心情观看眼前景色:
秋风轻扫,满山松柏如涛,绵绵千里,壮乎哉!偶有红叶点缀如花,像初稼新娘被众人簇拥,美乎哉!山鸟明乐,山岚飘舞,几抹白云争抢天地交灵,妙乎哉!如此山村美景,怎能不迷住那两个城中之蛙?
就在他们浓深地沉醉在这诗情画意之中时,我猛地粗声大叫道:“球杆子!小心脚下!别踩着狗屎!”
球杆子一听我言,低头一看,果然好大一堆,差点就恋上他的崭新的名牌运动鞋。此时大伙都把目光投向这堆狗屎,一阵恶心之后,顿时没了那观风赏景之雅兴。
不到黄河心不死,没有乌龟不回城!
在我再三恳求下,厚头放下手中的斧子,领着我们三人,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过了一条又一条沟,爬了一道又一道坡,不知走了多少林中小径,过了多少险要峭壁,终于到了美如仙境的月亮沟。
月亮沟在两座高山之间,两山高而险,如两把宝剑,斜靠着插向霄汉。据说古时这山顶上现彩色光环,围山顶三天三夜不散,山下人便觉此山有神灵降临,于是在顶端修有一宙,名曰:天堂大庙。
月亮沟中溪水清澈,怪石遍地,虽到秋季,岸边仍有众多奇花异草,真让人感觉到了世外桃源。干旱的河床处时有洞壁,在我的记忆中,许多年前这些洞里随时都能掏出乌龟来。
我手中拿着一根烧火棍(是从厚头家厨房拿的,并不是传说中张小凡的那根成名之棍。),见到有沟边的旱洞就满怀希望地捅几下。“这种洞怎么可能有山龟?”厚头跟在我身后一直泼着冷水,要不是我一直尊他为兄长,准转身给他一棍。
球杆子和凌菲跟在厚头后面,一个忘了烦恼,一个忘了忧伤,像一对经过无尽的沙漠后忽然见到池塘的鸳鸯,那兴奋的劲儿简直像见到久别的姥姥。本来不爱说话的凌菲话也多起来,本来爱说话的球杆子话更多起来。他们仿佛忽然之间找到了世间隐藏的共同语言,谈论着花草树木、山石剑峰,那仙侣一样的神情,那仙侣一样的语言,听得我醋意大发,把那烧火棍死命地向洞里插。身后的厚头见状,说:“这种洞乌龟更不会选择的,用再大力也没用。”
我也不说话,我感觉自己成了一只乌龟,心里真后悔为什么没把书包里的mp3带过来塞住双耳。更可气的是,球杆子一会便“咦”地惊叫一下,我们还以为他发现乌龟了呢,原来不是,是他又发现了好玩之物,比如水里怎么冒烟?鸟怎么有长长的彩尾?苹果怎么长的那么小?妈的,连山楂也不认得。
我身心疲惫意懒心慵,球杆子还东问西问喋喋不休,凌菲也受其美景感染发自肺腑之言:“能在这样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过上一生,那该多好啊。”
我一听凌菲的感叹,马上便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和心爱的人,在这样纯如天堂与世无争的地方,听山鸟奏乐,看山岚轻舞,无忧无虑地过上一生,那将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还找个屁的乌龟,还去个屁的城市。那些不雅照就是流向全地球,也不会流向这个世外桃源之处。我顿时诗兴大发,丢下烧火棍,心想,既然寻不到这乌龟,和他们开心一下也好,就当是秋游,于是说道:“如此美景,我们每人作一首打油诗,谁作不出来,谁晚上不准吃饭,行不行?”
球杆子道叫道:“好,我正灵感倍出,我先来。‘山外青山茅草屋,秋风一吹山楂熟,我摘山楂送美女,上前一看是尼姑’。”
“烂!”四人哄笑,我也觉得这球杆子的歪诗有点烂。凌菲不好意思和我们一起胡闹,微笑不语,我此时灵感也如涛涛之水,汹涌而来,我转身看了下凌菲,笑曰:“天宫海棠此时有,就在我的眼前走,请到我的心中来,天天把你怀中搂。”
“俗!”他们三人同时说。凌菲向我白了一眼,然后垂头不语。
“俗归俗,但也算是诗吧!厚头,你了。”我说。
厚头道:“我小学还没上完,我不会。”
球杆子道:“不会也不行,顺口溜也行,如果不作,就承认自己是母龟。”
厚头脸一红,道:“你才是呢。这有什么难的,顺口溜我会。”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天上麻雀喳喳叫,水中鱼儿嘣嘣跳,姑娘问我为什么,他们吃了大春药。”
“色!”我和球杆子狂笑不止。
“什么色,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是听光棍黄五说的。”
“你不知道什么是春药?”我问。
“不知道。”
“你知道猫叫春吗?”我问。
厚头似乎明白了,脸一红:“原来这意思。我还以为是春天的草药来着。”
我们大伙又笑了。
四个人嬉闹一会,便觉饿了,于是翻开沟内石块,抓了许多山蟹,厚头刚好身上装有打火机,于是我们便生火烤着山蟹饱餐一顿。
整整一天,我们除了玩得高兴,其他没什么收获。看流云绕峰,夜暮将至。厚头说:“我们还是回家吧,明天到别的地方看看。”
我说:“如果这月亮沟没有,别的地方还有个毛。”
这时忽听那边的球杆子又咦地惊叫。
我气道:“你叫春吗,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是不是三只腿的蛤蟆?”
“都快过来,这里有个……有个,大的,大大……”
“什么大的,我们要回了。”我气道。
“乌龟!”
我一听,箭步而去,他们两个也跟了过来,顺着球杆子手指的地方,果然,一只看上去足有三斤重的金色大山龟正在沟边慢慢地爬行。
厚头道:“乌龟爬的慢,大家不必紧张,惊动了它也没事,大不了它把头缩进壳里,看我去抓住它。”
厚头说完,弯腰冲向前去,那龟见有人来,竟然飞快向山上跑去。怪了,龟不是爬很慢吗?怎么有这速度?如果这只龟和兔子赛跑,以它这速度,就算兔子不睡觉恐怕也跑不过它。
厚头也吃惊,站着说:“邪了,这是不是乌龟啊?”
我冲上去,边追边说:“管它邪不邪,这是乌龟没错,还金黄色的呢?抓到后卖给动物园也行啊!大伙跟上追。”
他们三人跟在我身后,向山龟追去。说来也怪,这乌龟把我们甩得很远后,竟然放慢脚步,等我们快追到时,又加了速,最后把速度调节得和我们追速一样。我们追不上它,它也甩不掉我们,而且,它也不跑向隐密的棘刺林,而是捡明显的山林小道向前跑,好像故意让我们发觉似的。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追进深山,虽然还没天黑,但山中的参天古木浓密,使林中冥暗许多。四野里又无鸟飞兽走,山风也仿佛停止吹动,一切静得怕人,厚头喘着气说:“这龟很邪,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邪个屁,我一向无神论。如果它是魔鬼化身,还用的着让我们追吗,一口吞了我们不就成了。”
球杆子说:“说得也是,说不定乌龟为了生存,为了不让人类抓到,已经进化,速度提升了。”
我心里虽然不承认这个看法,但目前没有最好的解释,我只有赞成球杆子。鼓励着大家不要放弃,坚持到底,追到乌龟,攒到钞票!
又东拐西弯好大一阵,此时我们完全进入了原始森林,古柏苍松,遮住天空,光线更暗,隐隐可见这金色的乌龟就在我们前面三四米处,就是追它不上。我们停止脚步,我回头一看,来时的路模糊一片。我心想:这下可真迷路了。
我们再看前方,那乌龟不也不走了,因为它前面是一处山壁挡住了去路。壁石如刀切的一般,足有九十度,而且高不见顶。呵呵,小乌龟,看你还能跑到哪去?看着眼前的胜利成果,真是不枉我们如此之累。
那山龟在崖壁前转过身,竟然伸长头来看了看我们,妈的,这眼神怎么似曾相识啊!也许是我前几日夜夜梦龟所故吧。
厚头喘着气说:“小东西,看你还跑到哪里去?”说完窜上前去,眼看就要把这乌龟抓到手中,忽见那龟一个转身,直撞向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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