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随同军卫长出征敌后,在三道村附近的小树林里隐藏起来。三更时分,敌军的粮草兵运粮到来了,我奉军卫长的命令,带领刀盾兵去阻挡魔军的接应支援,以让我军的骑兵能够直冲魔军粮草。可是哪想到,我正带着我的中队行走在树林里,忽然脚下一滑,我摔倒在了树林里,然后就感到腿上一凉,我用手一摸,竟然是一条蛇咬到了我!我大骇,正要叫喊,那蛇却是剧毒,一下子就让我连话都喊不出来了!
“我想这下子可糟了,挣扎着动了几下,就再也动不了了,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被大雨淋醒的。看看自己的腿部,已经肿得有一株松树那么粗!我想这下不行,我的队伍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继续这样下去,那不是死路一条吗?于是我举我自己的短刀,划开自己的腿部伤口,忍痛放出毒血。直放得我的血都去了大概一半了,才出现了红色。我这时候已经十分虚弱,无法行动,挣扎着用布带捆扎好伤口,就又昏了过去!”
灵芫忽然插嘴道:“你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们的军队吗?”
奇梦缘抬头看了一眼灵芫,忽然又低下了头,轻声道:“没有。那时我还在树林里,视线并不开阔。我也没有听到喊杀声。我也有些诧异,但是救伤要紧,我没有多在意。”
斩劫抬手道:“好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奇梦缘低着头,抚弄一下衣角,又道:“好不容易,我又醒了过来。这时天却是晴的,阳光洒下来。我挣扎起来,用短刀柱着地,用盾牌支着身子,挨出了树林。我抬头一看,就看到前面的大道上有许多人马的尸体,我军的旗帜倒得到处都是。我猜想我们这次行动一定是失败了,心中又难过,肚子又饿,好不容易挨到大道上,找到了一匹马,划了一块肉就吃起来。圣尊大人,我从来没有吃过生的食物,可是那天我实在太饿了,竟然吃起了生马肉!到现在我一想起来,就直想打呕!”
斩劫同情地笑笑,道:“你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要你茹毛饮血,也实在委屈了你了。好吧,你继续说下去,后来你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奇梦缘继续说道:“吃完那块马肉,我感觉自己要好受一些了,休息一下,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可是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到东圣军中。于是我坚持起来,朝着东方走。走了不多远,我就看到了牺牲了的骑兵中队长的尸体。我暗自伤心,费尽全力把他和他的战马拖到荒地里,挖坑埋了,把他的战刀拿了回来。这时我做完这一切,天就又黑了。我只好再在敌后过了一宿,又不敢点火,听到荒原上的风声,我一夜没敢合眼!我虽然经过养父大人给我们的特殊训练,可是却没有经受过如此的考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才坚持过来的!
“第二天早上,我又坚持向东走。前面就是魔军大营,而且那里面好像在调动兵马,我以为他们是出来捉我的,连尽快躲在一个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后来看到他们都是朝着这边而来,我才放心。然后我心生一计,把自己的东圣军队号衣脱下来,混进了魔军营里,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杀了一个魔军短刀兵,穿上他的号衣,随同大队魔军出战。这天,正好是地魔与我军羽子空军卫长的交战。
“我本想着找机会离开魔军,回到自己的军队中间来,可是一天下来我都没有找到机会,又被魔军大股裹挟回去了。在魔军营地里,周围都是入了魔的人魔,我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不对来。不过还好,他们都战斗疲惫,一回营吃过饭就睡下了,没有人来管我的事情。我这才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又过了一天,我又随同魔军大队出战,这次是奇纯军卫长对黑魔的战斗。军卫长大展身手,打败了黑魔,魔军产生了一些骚乱。我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可是两军对垒,我逃到东圣军队营门外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前来叫门,只好等到天亮。我在北门外一直等到今天早上,又睡着了,到卯时过后才醒来。我叫开门进来,你们已经出战了。于是我就跪在圣尊大人营帐外,等候你们回来,给予我应得的处罚!”
她一口气讲完,不再说话,低着头,等待发落。
听奇梦缘讲完,灵芫先说话:“你所说的这个故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你负伤了,这有何证据可以证明呢?”
奇梦缘低声道:“伤口还在,可以请各位验伤!”
斩劫点点头,对羽英道:“大妹,你去看看吧!”羽英来到奇梦缘身边,让她背转身体,就在营帐中撩起下裙,看了看,回头对斩劫等人道:“是有一道咬伤的伤口。”
斩劫让奇梦缘和羽英坐下,没有说话。灵芫又道:“就算你真的负了伤,可是虽然那时是天黑,你身为中队长,你负伤了你的部下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也不免有些奇怪吧?”
奇梦缘还没有说话,斩劫截道:“这倒有些可能,这点不用怀疑。”
灵芫不再说话,奇纯道:“当初,你为什么要鼓动羽子烈去偷袭魔军粮道,还不让他禀告圣尊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乱军之罪?”
人们都看着她,听她如何回答。奇梦缘没有半分迟疑,低着头道:“唉,都怪我,这件事我太欠考虑了,实际上那是因为我的探事兵打听到魔军的粮道防守粗略,我想着军中不可一日无粮,要是断了魔军粮道,不就可以让魔军大败而逃了吗?那时军情紧急,我怕时间不够,因此鼓动军卫长不告诉圣尊大人就出征,等得胜回来再禀告。谁知,结果会是这样!梦缘知罪,请圣尊大人降罚!”
斩劫点点头,道:“好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后军去,继续担任刀盾兵中队长,等候我们的惩罚。记住这次教训,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自作主张了!”
奇梦缘跪下叩了一个头,谢了恩,走出了营帐。
看到奇梦缘出去,灵芫急忙回头望着斩劫,有些激动地问道:“圣尊大人,你认为奇梦缘所说的都是真的?”
斩劫笑着摇摇头,道:“不,她说的是一派胡言!”
众人一愕,羽英不解地问道:“可是我看了她的伤口,那的确是咬伤的啊!”
斩劫大笑了:“伤口可以假造。你想,如果真是被毒蛇咬伤,而且那毒性可以让她在一会儿的功夫就说不出话,昏死过去,她又没有急救措施,她怎么还能够醒得过来呢?难道那蛇毒这么听话,就只走到她的大腿,就乖乖住着不动了?你们再想,她说因为军情紧急,所以没有禀告我,可是他们明明在树林里隐藏了大半个晚上,那时怎么没有军情紧急了?她的话中漏洞百出,可以证明她一定是在撒谎,她一定是魔军的奸细!”
奇纯不解:“既然您知道她是魔军奸细,您怎么还会留她在营中,不加处置呢?”
斩劫哈哈大笑:“正因为她是魔军奸细,我才不加处置,任她在营中活动。要是她不是奸细,我还要从严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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