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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2 / 2)

“情势非常混乱,陪他一起去的部下好像也跟着失踪了。说失踪是好听,信上是直截了当的写着‘有阵前逃亡的嫌疑’。生还的士兵们事后作证,说看见他们不战而逃,还说‘那两个家伙吓得逃跑’。”

“人会有那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菲欧娜的口气有些强硬。

“……布朗也是这样想,但是军队是不吃这一套的。阵前逃亡是重罪,八成要被枪决。要是不这么办,想逃的人都要跑光了结果就像布朗刚才所说的,他的遗体被发现,看起来也是被枪决的模样――”

“怎么会知道那就是他本人呢?”

菲欧娜的这个问题,维尔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思忖了一会儿:

“因为有‘识别证’。是一块薄薄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姓名、血型和识别号码,士兵们都挂在脖子上。不会有人去挂别人的牌子。”

菲欧娜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

“这样布朗就懂了……就跟布朗的坠子一样,对吧?――那,他的部下呢?”

“还是没找到。那个人好像常常被请到她家去玩,艾莉森也隐约记得一点点。她说他常常带礼物去,又说好像是东北部的人,和艾莉森一家人一样是蓝眼睛,总是戴着圆眼镜等等。”

“但那也未必就是他杀的呀!或许只是……这种阱法是不太好,不过或许是被敌军杀的,那个部下可能在别处……呃,就是他也阵亡了,只是尸体没找吧!”

“那倒也有可能,不过报告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军方说,从头部的弹痕判断,那是散弹枪造成的。当时在战场上使用散弹枪的只有洛克榭军,斯贝伊尔本来就频频抗议说散弹枪太不人道了,所以……就值得怀疑了。”

“…………”

“还有一项旁证,那就是威汀顿少校在首都的工作。艾莉森刚到未来之家时,常常说‘布朗爸爸在做秘密的工作,很伟大’。”

“‘秘密的工作’?那是什么呀?”

“布朗现在觉得,那恐怕不只是童言童语而已,或许真如她所说的――艾莉森的行李中也没有她父亲的相片。”

“相片?”

“就是普通的相片。一般人在节庆或纪念rì时总会到相馆去拍张全家福之类的。艾莉森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但跟女儿一起生活较久的父亲竞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所以布朗在想少校会不会是任职于军方的特殊单位,而且是不能随便留下照片的那种。”

“你说的特殊单位是指?”

“只是布朗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出来的推沦啦。也许……是情报部。”

“情报部……像是间谍吗?”

“有点不一样。在首都总司令部执勤的情报员只负责分析或研究情报而已。艾莉森的爸爸jīng通贝佐语,有可能运用这项专长从事分析或翻译的工作。虽然他没对女儿说明自己的工作内容,但也没骗她。与其说谎后被追问,还不如不着边际地说出真相要来得容易蒙混。”

“原来如此。”

“现在把话题转回来,一个握有情报的人若是被俘,大半会遭到审讯或拷问,当然谁都不想那样――可是同营又会被视为阵前逃亡而遭枪决,那――”

“还不如自己叛变去投靠敌军……于是先灭了同胞的口……”

“司令部也是这么下结论的。和两人都被俘虏、被杀害比起来,没有家累的那名部下为求自保而背叛长官的可能xìng比较高。所以艾莉森也一直认为她的父亲并不是被敌军所杀,而是被从小就常陪自己玩的部下叔叔杀死的。她对斯贝伊尔阵营几乎没有什么仇恨或敌忾……布朗想也跟这一段往事有关吧。”

菲欧娜朝窗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白sè的气息随风飘远,很快就淡去了。

维尔转了个角度,探出去看那个平台,见那里还有人在,于是又说:

“不过艾莉森总是活泼有jīng神。小孩子想念爸妈时都会哭,但在家里,布朗从来没见她哭过。”

“…………”

菲欧娜想了三秒钟,开口说道:

“维尔,布朗也跟艾莉森小姐问到你的身世。”

“啊,她有没有气炸了?”

维尔玩笑地问。菲欧娜笑着同答说:“倒是没有。”

“不过,布朗跟艾莉森都……”

“嗯?”

“都不觉得‘布朗们是不幸的’……看在旁人的眼里,或许觉得布朗们的处境堪怜,甚至现在也还有人会那么说,不过……布朗自己却没那样想过。”

“布朗也是呀。以前那不叫不幸,现在也不是不幸。”

“‘不幸’到底是什么?”

“这个……布朗也搞不清楚耶。”

“布朗也是。”

“来,小姑娘。让你久等啦。”

欧雷斯老先生说着,将献花的场地让了出来。几乎大多数人都已经投完了花,从狭窄的平台走同列车里了。艾莉森温柔地笑着向老先生道谢,便走上投花台。

奥斯卡・威汀顿。

花圈上的小纸条,写着这个名字。

寒风中,她的裙摆和金发飘扬。

“嗯……咳――在天国、或者在其它地方的父亲大人,请您收下吧――!”

艾莉森放开双手,大花圈直直落下,一点也没受风势影响。花圈落在路妥尼混浊的水面上,然后缓缓、悠然地漂荡远去。

艾莉森转过身。

“献完了、献完了。好啦――旅行旅行。这次一定要成功。”

史托克少校的战斗

岛上有一座“车站”。

这里杂草丛生,野树矮又小,树龄显然不到十年。最北端就像一个尖锥子,又狭又长,宽度大约只有一公里。双方的铁桥就在这个尖角处相接,正zhōng yāng建有一栋水泥造的设施。

那是东西往来的检查站,盖得就像一座火车站。铁道一进入岛上就分成三条,其中两条左右侧设有月台,各长八百公尺左右。

检查站稍远处,即月台的南面,另有一栋外观相似的两层楼房,是管理此地的东西士兵及主管人员的宿舍。其中一条铁路铺向那栋宿舍,并在侧面一座较短的卸货月台处终止。

每栋建筑物前都有一条水泥路,从月台一路倾向河岸,大约有二十公尺长。水泥路的尽头是一处开阔的突堤码头,水面上有几座浮桥,还有一排没有武装的小型联络艇。

检查站全域都有栅栏围住,包括建筑物后方及月台前后,因此人员无法轻易离开此站。而岛上至今仍留有不少未爆弹。因此也禁止任何人擅闯。

斯贝伊尔的码头上,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皇家陆军的深褐sè制服,腰带上挂着手枪的枪套,头戴军帽、外罩军用长风衣。他的脚边放了一个大大的皮制旅行包。

年约四十过半的他,算是中等身材,只是脸庞略为削瘦,看起来颇有气质。蓝sè的眼珠,褐sè的短发,配上一副学者气息的圆框眼镜,与他的气质十分相称。

男子站在码头前端,戴着手套的双手紧握着扶栏,远眺路妥尼河的水平线。

“…………”

滔滔江流上,天sèyīn郁得如泣如诉,那人也是一脸哀凄。

“他在做什么啊?”

离码头较近的月台上,一名年轻士兵以贝佐语问道。那士兵看起来像是个温和的人,不过说得难听点其实是软弱。倘若有人要去酒场闹事,大概怎么也不会选这种人助阵吧。

士兵同样穿着斯贝伊尔的军服,却是较一般制服略为正式的礼服,上头还有jīng美的刺绣,配上擦亮的皮靴和皮带,以及一顶军用礼帽。没有配枪,也没有刀剑等任何武器。

问这话时,他正看着码头上那个穿着长风农、动也不动的背影。接着他问身旁的士兵说:

“要不要去叫他?”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士,衣着与他一模一样。中士的体格强健,加上那头短发,隐约流露出一种长年征战的气息。

“干嘛?”

中士反问道。于是年轻士兵比着码头处说:

“喏,就是那个少校啊!他从首都来,听说是来当贵宾车厢的联络宫。其实他大可以待在温暖的宿舍里喝茶,等列车到了再出来等嘛!布朗来叫他好了――少校啊――唔!”

中士快手地捂住了年轻士兵的嘴。

“安静点!――别去打扰他。”

“咦?什么打扰……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会是干什么呢?”

眼见这个菜鸟啥也不懂,中士压低了声音骂道:

“你脑袋装浆糊啊!――这里十年前是激战区耶!他一定是在凭吊死去的部下或战友嘛!”

“啊――对不起……”

“等时间快到时,布朗再去叫他。”

“好的……”

静候在月台上,年轻士兵深深叹了一口气。白sè的气息随即消失在风中。

在他身边的中士问他:“怎么了?”语调缓和了许多。

“没有……属下真没有用,竟然没有顾虑到这个……”

“算了,别在意了。你有你的专长,所以才会到这里来――jīng通洛克榭语的士兵可是很难得的,特技上等兵鲁涅。”

这名名叫“鲁涅”的年轻士兵点头称是。鲁涅的帽子侧缘比中士的多了一根白羽毛,代表“这个士兵能说洛克榭语”。旅行团的导览手册里也有说明这根白羽毛的用意。

“中士。”

“干嘛?”

“属下有没有跟您提过,为什么属下会说洛克榭语?”

“没有……如果你想说,布朗就听一听,反正时间还早。”

“那属下就说了――属下的父亲其实是洛克榭人。”

“哦……”

中士瞄了鲁涅的侧脸一眼。

“是战俘吧?……大战争时的。”

“是的――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啦,若不是被俘,怎么有可能越过路妥尼河。”

中士说道,鲁涅于是佩服的点点头。

“家父在三十六年前被征召投入大战争,当时的他比现在的属下还年轻。不过,才参战不久,他就被俘虏了,所以在战争期问一直都待在战俘收容所里――”

“就跟其他战俘一样,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贝佐语,然后留在这边了,是吗?听说当年因此而留下来的人还满多的……”

“是的。家父在洛克榭也只是个贫穷农家最小的儿子,回去了也未必能过好rì子,也许他就决定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那,后来呢?”

“起初他在军队里以教洛克榭语维生,后来和当时结识的长官出来合开了一间小工厂,帮人修理引擎。之后他娶了那个长官的妹妹,生下了兄姐和布朗……家父这一生虽然谈不上事业成功,但应该也算幸福。他在四年前病死,不过一直到临终,他都没表示过对洛克榭有任何留恋。”

“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所以他要布朗们学洛克榭语,说不管以后会不会发生战争,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可是属下被征召时,长官要布朗别让其他士兵知道这件事,所以就一直隐瞒到今天……”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上头会把你从那个叫特鲁马的基地调到这里来。”

“是的――啊,是‘特鲁托基地’才对。”

“嗯?布朗拿到的履历表上写的是‘特鲁马’啊。”

“……恐怕是打字的人贪快,不小心打错了吧。那里的确叫特鲁托。”

中士愣了一下,咕哝地说道:“真是的,哪个人这么不小心啊。”

“那晚一点布朗再帮你改。对了,在来到这里之前,你的语言能力原本一直派不上用场,是吗?其实那也算运气好。当然,你的专长是很棒的,今后可有你发挥的空间了。”

这话引得鲁涅思索了一会儿,表情有些闷闷地说道:

“或许真是这样呢。”

一直在码头上看着路妥尼河的男子,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于是慢慢转过身去。见到中士向自己立正敬礼,男子轻轻回礼。

“少校――照预定,列车就快要到站了。”

“是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啊……非常谢谢你。”

男子向中士道谢,用词十分得体,仿佛像个任教于富豪之家的家庭教师。他的胸前有一块绣着“史托克”字样的名牌。说完话,他又回头看着大河。中士站到他的身旁。

“是路妥尼河啊。”

“真是壮观。”

简短的对话后,只有风声经过。寒风阵阵吹过大河与小岛。

隔了一会儿,史托克少校才又开口。他的眼光依然停留在河上,语气平静。

“中士,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中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十一年前属下在斯福列史拓斯担任新兵教官。”

“这样啊……布朗是第二次来了。布朗在这里失去了太多。那是布朗头一次面对生死关头,也是生平第一次杀人。那些曾与布朗一起冲出死线的伙伴们,个个都很了不起,虽然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您的心痛,属下能够体会。”

只见史托克少校朝路妥尼河笑了笑。

“想不到到了今天,布朗们有了这么一座东西大桥。实在是讽刺,布朗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踏上这座岛,甚至是以这种形式回来。你说吧!其实这都是一场梦,对吧?”

“属下也不敢肯定。”

回头看着老实作答的中士,史托克少校笑得十分和蔼。

“或许是梦也好。至少知道它不是恶梦。”

说完,他提起旅行包,把帽子扶正。

“好啦,去工作吧!――不管有事没事,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办事。”

中士说了一声请,便领头开步走了出去。两人走上斜坡,往月台去。

“嗯?”

走到一半,史托克少校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便停下来抬头往上看。不一会儿,灰云中响起沉钝的引擎声。

“哦,是那个吧。”

顺着中士的指尖看去,只见西向铁桥上空出现一架飞机。那是一架引擎在上、机翼在下的水陆两用飞行艇,正以铁桥作为指向标记,朝着小岛笔直飞来。过没多久,便见它浑圆的机腹抬起,在一记左回旋之后开始降低高度。

“飞行艇啊……是空军大爷呢。”

史托克少校说道。

“是啊!空军有提出飞行计划。一名空军的有关人士预定要在这里上车,而且还是去渡假的。”

“这也未免太……上头居然准他为了那种私人理南飞到缓冲地带来。是哪一位大人物啊?”

史托克少校有些愕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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