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之声隐约传到了屋外,使得雨中徘徊的小男孩不禁竖起了耳朵,他小心翼翼的向房子挪去,侧身聆听着屋内传出的每一个的微弱声音。
“刚才说话的是夫子吗?天啊!我听到夫子的声音了!我听到夫子讲学了!我——我太兴奋了!今天回去一定要讲给爹娘听,他们一定会为我高兴的。”雨中的小男孩心中泛起波澜,失落和不快都一扫而空,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小男孩的确是第一次听到老夫子说话,虽然他天天从这里经过。在这个尊师重道的社会,偷听夫子传道讲学是有违伦理的,更甚者还会触犯国法……所以小男孩十分谨慎,他唯一烂记于心的诗篇,还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从学子早读的时间偷听来的。
“嗯?何人如此无理?敢在门外窃听,还不快现身?”屋内的老夫子忽然眼睛一亮,打起了jīng神,冲着窗子大喊了一句,着实把屋内的学子们吓了一跳。
“不好!被发现了!难道是我靠的太近?外面的雨声这么大,这听力也太好了吧!他的吼声这么大,恐怕我是惹怒人家了!该怎么办呢?逃跑还是认错呢?”雨中的小男孩心中无比忐忑,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话音刚落的老夫子脸sè又忽然一变,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只见他松了一口气,不急不躁的等待着屋外的回应。
屋外的小男孩在经过艰苦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房门走去。他是多想撒腿逃跑啊!可是他又觉得这样不妥,会让自己的良心更不安。“如果逃跑,如果选择逃避,或许我以后再没勇气来偷听了吧!”
“咚咚!”“落汤鸡”一样的小男孩敲了敲门,并没敢进去。“对——对不起夫子!我只——只是好奇,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小人任凭责罚。但——但是请您不要告诉徐老爷,我爹娘会……求——求求您了!”说道此处,小男孩的声音有些哽咽,也许是他想起了劳苦的父母,心中有愧吧!
“哦!是徐家的牧童!”屋内的老夫子低头想了一下自语道。
“你卑我长,身为长者,我又岂会为难于你?孩子,进屋里说话吧!”老夫子缓和了一下气氛。
“进——进屋内说话?这是真的吗?夫子竟然会让我进去?天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小男孩在心中胡乱想着,他的确有些激动,以至于……
“啪!哐当!”小男孩一时竟乱了分寸,失了礼数,阔步冲进了屋内。
“切~!”
“咦~!”
“土包子!”
“乡巴佬!”
……
屋里的学子们看到小男孩这副模样,sāo动了起来。他们都在纷纷议论,其中也不乏污言秽语,冷嘲热讽,使这个小牧童异常尴尬。
看到这个情形,老夫子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理会放肆的学生。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小牧童,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好诡异的少年,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我这样的修为都看不透!真是太奇怪了!一个牧童怎么会——?难道他的背景有蹊跷?……”老头子似乎沉不住气了。
“肃静!为师平rì是怎么教你们的?富贵不能yín知道吗?jīng神上的财富才是永恒的。那个——孩子,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草堂,而今外面又是雷雨交加,做为教书解惑、为人师表的夫子,我没理由将你赶出去,所以你就到后排坐下,就算是在此避雨吧!”李老夫子大发善心,他想深入了解面前的少年。
对小牧童来说,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几乎让他的小心脏难以承受。是啊!同样忐忑的心境,从心虚的害怕到激动的兴奋,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夫子!请听学生一言!此人身份卑贱,衣衫不整,形容鄙陋,乃一邋遢下人。我等羞于与其同席,请夫子三思。”坐在后排的一位男孩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略显臃肿,一双小眼睛好像刚睡醒一样,不过他的话音倒是铿锵有力。
此言一出,老夫子是真怒了。指着胖少年呵斥道:“放肆!小小年纪,就以貌取人,妄言尊卑,目无师长!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庸才呢?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听课了,在家反省半月。”
“哼!反省半月?不就是缺钱花了,想让我爹给你送礼吗?还搞那么多花样……”后排的小胖子撅嘴嘟哝着。
看到老夫子又动怒了,站在门口的小牧童心里很害怕,他可得罪不起在座的每一个人。
“夫子请息怒,我只不过是来避雨的,本来在外面屋檐下就行了。如今蒙夫子大恩,来到了屋内,已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况且我从小都喜欢坐在地上呢!”小牧童急切的说道。
“咦?这小子有点意思!非但不幸灾乐祸,还能说出这般话!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智,他的父母又是何许人呢?”老夫子心中暗忖。
“既然你喜欢坐在地上,那就随你吧!不过也请你报上自己的姓名,我这里可不收留无名之人的。”老夫子信口说道。
听到夫子的要求,小牧童又犹豫了起来。大约几个呼吸时间,他终于握紧拳头,低声结巴着说:“我——我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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