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山人看到这般情境,对着洛长安无奈苦笑了一下,一副你现在明白了吧的神情。洛长安亦是微微一阵苦笑,但是脚下却未移动,而是微微拱了拱手,诚恳说道:“在下不rì即将启程离开苍山城了,想在临行前向侯爷当面辞行,还望成全。”
洛长安言真意切,心意拳拳,魏斯齐不好把话说死,只好抬眼看向萧半如。
萧半如也感受到了洛长安的恳切之意,不过她的脸sè却没有什么变化,微蹙着柳叶眉,上下仔细打量了洛长安一会,忽而开口问道:“你通晓剑道?”
洛长安自从在百炼堂得了那柄灰蒙蒙的长剑之后,终rì随身佩戴于腰间,长剑剑锋薄而不利,纵使没有剑鞘也一点都不用担心割断腰带或者伤到自身。他见萧半如问话的时候目光正好落在他腰间的长剑之上,也不在乎她眼中饱含的轻蔑之意,坦然笑道:“略知一二。”
萧半如眉梢微微一跳,面露一丝讶异之sè,不是都说洛三公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么,怎么还如此理直气壮地声称懂得剑道?一旁的魏斯齐和月生山人同样大是讶异,他们一个是侯府管事,修为高深,眼光犀利,一个是妙手神医,高深莫测,早就都已经看出洛长安确实没有半分修为在身,对于他直言不讳地说略懂剑道,着实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半如瞥眼间看到魏斯齐和月生山人的讶异神sè,嘴角十分不屑地微微一撇,暗道洛长安果然是个骗子,而且当初肯定也是爹爹上了他的当才把地图送给他的。想到这里,萧半如脸sè一沉,负手傲然说道:“我爹爹贵为公侯,也不是谁说想见就能见的,这样吧,依照规矩,如果你能胜得了我府中的剑士,我便带你去见我爹。”
萧半如自小养尊处优,早已养成了说话即是命令的习惯,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洛长安知难而退自然最好,若还是纠缠不去,少不得给他点狠颜sè瞧瞧。
魏斯齐神sè不动,好整以暇地立于一旁,反正不管大小姐怎么闹,此事都与他没多大关联,他心里甚而希望洛长安接下这个道儿,那样就有好戏可看了。
月生山人则是枯眉紧缩,面露凝重之sè,暗地里不止一次朝洛长安微微摇头示意。不过,洛长安却视而不见,不疾不徐地洒然说道:“大小姐说得在理,就依府上规矩来办。”
洛长安的有恃无恐,又让众人都是愣了一愣。不过,在萧半如的眼底,他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当下嘴角弯成了一个俏皮的微笑,转身大步而行,淡然说道:“跟我来吧。”
萧半如当先大步而行,正是朝着静思堂的方向前去,她存了一样心思,既然洛长安赖着不走,那就要将他的虚伪面具彻底撕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让爹爹看清楚,以免rì后再上当受骗。
洛长安落在最后,看着萧半如在距离静思堂不到百丈的小广场前停了下来,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相反还微微舒了口气,暗地里笑了一笑。
在广场前站了不大一会儿,一行衣着各异的八条汉子从另一侧大步而至,整整齐齐地站到广场zhōng yāng,静静地看着萧半如这边的四人,其中多有神sè倨傲而又眼露狂热之辈,他们这些侯府豢养的剑士,能有在大小姐面前一展身手的机会,实在是难得。是以,都想好好表现。
萧半如扫了场下的八名剑士一眼,知道他们都是府中最好的剑士,不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转身,也不正眼瞧洛长安,自顾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便是侯府中有资格见到我爹爹的剑士了,你可以从中随意挑选一人比试,倘若能赢,静思堂就在你眼前。”
洛长安微微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往场下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着如枪似戟地站成一排的侯府剑士。
当先一人身高八尺,手长脚长,状若猿猴,背负一柄六尺阔剑,双眼半开半合,其内jīng光湛湛,似乎看透了洛长安毫无修为,浓如黑炭的粗眉紧紧皱缩成团,显得不大乐意。
洛长安暗自一笑,脚步不停,到了第二个人身前。
这人身广体胖,神情十分慵懒,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左手间滴溜溜地转动着一柄二尺短剑,剑锋锐利,寒光迫人。
洛长安略一停留便又往下面一个人走去,一连看了七个,各个中气十足,威压深沉,这让他不由暗自赞叹侯府的力量不俗,也不觉想起了那一rì在洛府门外的雨中傲然长立的玄衣雕鞍十三骑,只怕眼下这八大剑士的实力,与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吧。
洛长安稍稍收拾了一下心绪,走到最后一个人身前,抬眼望去,不觉眉头微动,露出一丝讶异。这第八个剑士面容清癯,身形高瘦,似乎染有重病在身,脸sè枯黄泛白,没有血sè。深陷的双眼闭合,仿佛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老神在在,而且也没有前面七人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气,与洛长安一样,宛然一个凡人。
洛长安虽然是这般感觉,但是自然不会真把这人当做如同自己一样没有修为的人看待,略微犹豫了片刻,转身朝萧半如看去。
萧半如见洛长安站定在那宛若病夫的剑士身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之sè,随即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挥手将其他剑士召到了一旁,为二人腾出了场子。
魏斯齐和月生山人在一旁见洛长安选了那人,俱都一阵无语苦笑。洛长安不知晓那人来历,他们可是心知杜明。那看似病夫的男子,名叫叶长门,乃三阳宫第二座山里出来的人,虽说是中途被驱逐出来的,但是一身修为极高,就连苍山侯也不敢直言能胜。挑到他,只能说是洛长安太过不幸了。
叶长门也没有想到洛长安最后会选择他,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动手了,只是吃用都在侯府,说什么也该意思意思,是以虽然奉令出来了,但是却自始至终丝毫也没有表现出其他剑士那般跃跃yù试的情态,反而是闭眼养神,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没想到就算如此,最后还是被洛长安给挑了出来,真不知道他挑的是对手,还是助手。
叶长门睁开松弛的眼皮,用浑浊的双眼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抬右手竖起了两根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以二指为剑,你出招吧。”
叶长门的姿态和话语都很随和,但却透着一股绝顶的高傲,与前面那几个剑士需要气场烘托出来的倨傲不同,他的这份骄傲仿佛与生俱来,都深入到骨子里去了。
洛长安暗觉叶长门有趣,咧嘴微微一笑,也不伸手拔剑,只是淡淡说道:“在下所知晓的剑道有三,一为庶人剑,二为诸侯剑,三为天子剑,敢问阁下愿试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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