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渊的手指在地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嘴里发出一声声野兽一般的低吼,残余的理智被一丝丝吞没。易生赶到殒渊面前,双手托起她的脸,那双黑sè的瞳孔变成了几乎要溢出的鲜红sè,眼神在疯狂的边缘沉浮。
“易生,下印…..快……”低吼中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不行,不行……”易生跪在殒渊面前,“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给你的药只能暂时把你嗅觉的灵敏转移到视觉上来……再用下印来克制的话,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殒渊的血瞳微微的抖动着,她挣扎着脱离带着哭腔的易生,一头向一边的石柱上撞了过去――
被拉住了,不是易生的驱土之术,而是柔韧的丝状的东西,突然牵扯着拉住了试图撞向柱子的殒渊。
“笨蛋!晕过去也不会恢复理智的!”易生匆忙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光从嗜血灵中闪过,她的斗篷突然滑落了下来,显露出乌木一样黑的发sè和苍白的皮肤。易生猛地被抛到阳光之中,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尖叫着捂住脸孔,然后本能的化为黑烟钻入了地底。
拉住殒渊的丝线又动了起来,她的双臂被拉了起来,就这样提到了半空。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惜是个会失控的恶魔。”静硫修出现在了视野中,控制着十指上的丝线。“很痛苦吧,我来帮你解脱好了。”
柔线顿时化为了利刃。
殒渊不知道意识是否还清醒,本能的挣扎着,身边的空气化为无形的风刃撕开了束缚的丝线,并且再继续飞舞着。
正要迎战的静硫修看着对方将风刃扎进了自己的脚踝,钻心的疼痛让她取回了一些理智。凌乱的蓝sè发丝半遮在脸前,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地上。
静硫修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杀了我吧。”殒渊黯哑的声音传来。“不管你是谁,杀了我吧。
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引起混乱。”
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上前的怜悯之心停止了脚步,随后站定。
“你不准备反抗,那为什么要让自己清醒?”
殒渊笑了一下,缓缓的说着:“啊,至少作为人被杀吧。”
静硫修沉默的拉动了丝线,看着地上放弃了的人。
“那么……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抱歉了!”
他猛地甩动着手臂,向后借力,眼看箭在弦上,千钧一发。
莽虫叫声?不对,是……求救!
殒渊半睁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向前眺望着。
出什么事了?
“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啊,”静硫修虽然听不懂这种暗语,但是也猜到了几分。“通过我这一关,就算你能控制自己,如何?”
掉落在一边的箭自己立了起来,剑柄朝上停留在殒渊前方。
蕴有‘灵’的剑吗,这个人到底是?静硫修暗暗的想着,却见站起来的殒渊没有反手握剑,反而挥了一下手臂,剑在半空停了一下,便迅速飞向了莽虫的声音的方向。
“弃剑?你是在小看我么。”修冷笑。
“不。是时间不允许,条件不允许。”殒渊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展开了风迹。肉眼看不见的风咆哮着,只能看见黄沙在翻滚。“你救过我,还你一命也无妨。不过不能是现在。”
殒渊的眼睛竟然又变得清澈了起来。
“你,和剑说话了?”
“是的。”
“说了什么?”
“救援。如果我出事,就寻找下一任持剑者。”
双方没有多说其他的,就像有人发号施令一样,战斗瞬间开始了。丝线在阳光下不时的闪过偶尔的光亮,风刃碰撞时激起的光芒。还有嗜血灵迅速被沙漠吸收,一片沙土变成了暗红sè。
在这多年荒凉的沙漠中,真是奇异的景象不是吗?
另一边,战火也是有增无减。
虽然兵力充足,以及外来的一些深不可测的力量,可是局势开始渐渐的对我方不利。且不说持久战对身心的影响,漫天的箭雨就算没有极大的杀伤力,对军队的士气也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最重要的是,群龙无首啊。”副将咬着牙。
少将依然没有回来,现在也脱不开身去查看情况。
有什么办法?敌军形成半月形的包围,从两翼绕道后方?不行,一旦分散开来,只会成了箭雨的活靶子。只能等到对方的箭跟不上供应,但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隐藏在盾阵下的军队损失并不大,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扎成刺猬的血人。副将已经看见了好几个被箭雨钉在地上,尸首都收不回来的士兵。
“看来他们是算准了可以拖住军队的领袖的。”玉怠痕看了看头顶的盾阵,“中计了。”
虽然不知道一向对术法一窍不通的岛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是不管是联合了还是有外国的援助,如果再没有转机的话,失去了家园的士兵的军心不会比盾阵坚固。
希望也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
“少将的剑!”一个眼尖的士兵大叫。
突然从空中飞来的剑自行挥舞着,一阵气流掀起沙土,拔地而起,将箭雨的前进暂时扰乱。
剑浮在半空,传来了殒渊的声音。
“这是一场消耗战,敌军消耗的是箭支,我们消耗的是jīng神!现在全军听从命令,是反击的时候了。”
敌军阵营。
“拉弓――”传令员挥舞着巨大的黄旗,周围的一大片箭手用统一的动作就绪。
半晌,弓箭手们没有听见放箭的命令。这间隔的时间也长了一些,就算刚才的风沙有影响,现在也差不多退了下去,完全可以放下一波箭雨了。
这是他们的战斗方式,甚至不需要指挥战斗的将军,只要经验丰富的传令员就好。
传令员手中的旗子突然倒在了地上,然后才跟着倒在地上,胸口深深的扎着一支箭。利箭穿破空气的声音突然横空而至,数不清的箭忽然刺向了大乱的队伍。
瞒汔国向来的习武之风就是不注重弓箭,但是他们有一样超前了很多国家的东西――机械技巧。
“箭手继续zì yóu放箭!剩下的人按计划行事!”副将大喊着。
周围的是常见的拉着弓的士兵,每当一个人shè出箭便往后撤,调整状态准备下一箭,紧接着下一个已经做好准备的跟上shè出下一箭。还有在之中的大型机械,shè程是普通的弓所不能比拟的,在jīng确度上也是两个层面。
蓝继续打开着空间箱,把最后一台弓怒放了出来。随后大喘了一口气,跑到后方帮忙治疗伤员去了。
“真是没想到……”静硫痕看着这些机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国家产生敬意。这样从未出现的东西,竟然被迅速的接受了,要是在某些封闭的国家――谁知道呢。
在国都里潜伏的rì子,他亲眼看见了一个大同社会一般的国家。尚武jīng神风行的社会中却没有无谓的暴力,以借助地形、石料辅助的由高而低的城池为界,但是除了王城不互相封闭。整座城市虽然就在大漠的边缘,却一直像一块翡翠一般镶着,以城池为界,大漠的范围甚至没有进一步蔓延。
静硫痕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他在这里待了不过几年,却越来越喜欢上了这座城市,还有这座城市的人。
所以,他才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匆忙下手――因为他怕,怕待久了手中的刃不会果断的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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