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禾,你说咱们接下来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手握马缰,望着身前默不作声的小姑娘,王林轩的心情慢慢舒畅了起来,颇有种诱拐成功的成就感,连带着身后只剩下轮廓的芍山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坐船吧,早就听人说天河宽广,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姑娘抬头答道。只是话语中的兴致并不高。
小姑娘闺名柴小禾,年方十三。本是含苞待放,父母百般呵护的年纪,奈何家中剧变连连,一夜之间长大。虽然看个头还是个小不点,接人待物却已有大人风范。
“那咱们就坐船,公子我也没见过天河呢!”
王林轩呵呵一笑,顺了小姑娘的心意。无论如何,她也还是个小丫头。初次离家,对唯一的亲人哥哥,从小长大的医馆自然都十分不舍。奈何兄妹两人的人生路注定不同,小姑娘要随王林轩离开,为俾为奴来报恩,她哥哥却要守着祖业,终生怕都不会离开这芍山城。
“嗯!”
小姑娘乖巧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前世哪位古人曾经说过,黯然**者,唯别而已矣,道尽了世间心酸。
“今rì一别,将成永诀。小丫头,再回头看一眼吧!”
王林轩忽然有些感慨,勒住了身下的枣红马。小姑娘想看故乡,回头还能再看一眼,他此生却都没有可能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将脑袋靠在了王林轩的胸膛,有些哽咽地问道:“公子不会抛下小禾,对吗?”
王林轩有些心酸,忽然怀疑将她带走究竟是对是错。只是无论对错,他都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不会。”
这话像是说给小姑娘听,又像说给他自己听。
既然要走水路,两人便要去澜州的州府倚邦城。从那上船,沿着天河逆流而上便可到澜州至西,届时与中州便只有一山之隔。再走些山路,便到中州了。
离开芍山城,沿途的民风便不断变化,慢慢展现出澜州富可敌国的底蕴。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神州再大,民生也莫不如此。
还在沧州时,衡阳城内便常见食不果腹者。王林轩一路西来,无论山林野庙,亦或村镇城郭,总能见到乞丐的身影。王林轩当时还特意打听过,神州是有类似“丐帮”的组织的,本质近乎相似,只是名号不同,唤作“丐盟”。沧州境内,丐盟的势力便不小,便是断义山这等绿林豪强,见到有身份的丐盟弟子都要给几分薄面。只是出了芍山城,王林轩便发现越深入澜州境内,城池的街巷便愈干净。平rì里活跃在街头巷尾、桥洞胡同的乞丐们慢慢看不到了踪影,山林野庙之内,也只有和尚坐镇。特意寻了寻,王林轩竟没发现一个乞丐。向人一打听他才知道,澜州王曾经颁下令法,但凡在澜州境内不自励自勉,乞讨为生的,一经发现,立刻打入贱籍,由当地官府收拢押送,去天河支流修河道。
据传颁下这令法的澜州王和乞丐有大仇,老婆女儿曾被丐盟之人掳走,丢尽了天下州王的脸面,自此历代澜州王便都对乞丐不假辞sè。
历史究竟怎样已经不可考究了,历代澜州王对乞丐的不待见却是有目共睹的。用王林轩前世的话说,乞丐这职业不生产、不消费、不创造价值,唯一的作用便是拉低人均gdp,拖慢经济的发展,乃是毒瘤般的存在,当政者自然yù除之而后快,澜州主打经济,用重典也有情可原。
慢慢走到了澜州腹地,倚邦城已经不远。王林轩带着柴小禾,接连路过三四座城池,都没再遇到一个乞丐。正当他感叹澜州人民生活水平高的时候,在那商旅停歇之地,极靠近倚邦城的山林中,两人竟然遇到了三四十人的一群乞丐。
事有反常必为妖,王林轩还当他们受不了澜州官府“压迫”,准备揭竿起义来着。好在这群乞丐只是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点,并没打算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看到王林轩两人,只是仔细打量了两眼,便聚在一起,一边在身上逮虱子,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说是山林,其实只是几座小山丘,在雄峰遍地的神州,这几座小山丘连垫底的资格都不够,没缘由吸引一群乞丐。
王林轩留了心眼,路过几人身边时,耳朵高高竖起,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不料他刚靠近,一群乞丐便立刻闭口不语,满脸戒备地望着他。
哼了一声,王林轩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打马走过。一群破乞丐得瑟个什么劲,小心本少爷去县衙告官,抓你们去天河挖泥巴。小禾骑着头小毛驴跟在他身后,经过的时候往林子里望了几眼,直到两人都走远了,乞丐们才重新聚在一起,继续在那嘀嘀咕咕。
“鬼鬼祟祟,肯定没什么好事!”
低声嘟囔了句,王林轩抬头望了望rì头,招呼小姑娘走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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