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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帷幕(1 / 1)

“哦?他杀了胡千手?还将其尸身吊于军寨前?他不怕胡千手的部下……是了,他已经将胡千手的部下尽数分散派出,即便是知晓了又能怎样,杀害同僚,勾结外敌之罪,可不下于兵变,证据确凿,即便是兵部,刑部都不能将他如何,更何况……”

夜幕之下,一间府邸之中,十数位文士齐坐一堂,他们大多都在看着坐于中堂之上,头戴纶巾,俊秀非凡的男子,很明显都是以他为首的。此刻听他如此自问自答,多数人也是暗自点头,其中几个眉头深锁,似乎在揣摩他话中省略的部分,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同样的情报,看向旁坐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禁也茅塞顿开,抬起头来互视一眼,各自颔首。

“大战帷幕已揭,敌方副将黄屠子已率一万兵马准备从沣回浅滩过江,各位觉得如何?”坐在中堂上的,正是侯陵川的幕僚之首——南辕泉,他此刻出声,似乎也是想集思广议。

“一万兵马,不在秋季佬隆江枯水期过江,反而等到这深冬难得一遇的汛期,且不等水退便急于过江,应该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若照我们的传讯速度,恐怕即便消息传达,那黄屠子也已经成功过江,甚至已经站稳了脚跟也不一定。”一位中年文士看着面前的一副图卷,上面所画,正是奉州佬隆江附近的地形图。

“若只是为了站稳阵脚,为何不是全军压境,而只是令这一支万人部队独行?沣回滩对面,正是我方引水城上游百里之处,我认为,对方的目的,应该是想迂回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毕竟自从他们驻兵以来,我方行动最为频繁之处,便是引水,他们不可能发现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在中年文士话音刚落,另一个文士便已经出声,他没有抬头看任何人,而是在面前同样的地形图上指指点点,但言之凿凿,却更令人信服。

“不错,我也觉得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入驻引水城,毕竟我方此时依然处在暗处,他们不可能确切地知晓到我方这边的部署,所以这万数兵马,应该只是用来征占,而非是用来攻伐的。”另一名下首的文士默默点头,赞同道。

“万人进驻,引水确实就要易主了,但若我方直接调兵强抗,他们一时进不了城的话……”一个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说话之人蓄有短须,面黄肌瘦的模样有些令人担忧,但其目中却又有些神光焕发,显得这人极为精神。他说话之间,看向南辕泉,而对方向他微微颔首,不失礼数,令人觉得这两人并非是上下属,而反而是地位相差不多的关系。

“邓山先生的意思是要歼灭这群兵马!?这恐怕有些困难吧。”之前说话的中年文士微微蹙眉,他的眉毛有些长,长得略微有些垂落的趋势。

“张老先生何出此言?”邓山看向质疑他的中年文士,平静地道。

“第一,我方在引水附近人手不足,这一次佯攻可谓已经将回水附近的人手彻底抽空,再想从远处调兵,势必会有所延误,时间上来不及;第二,对方万人兵马,领兵者乃百战之王黄屠夫,此人自担任奉离军副将以来,便从未败过,守城战借助地利还有希望,若是在平原战,山林战,恐怕我方根本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若要与他交战,势必要调遣大量人马前来围攻,这无异于直接让我方大部处在了明处,与侯爷所奉行的拖耗战有所违背,且无形中,失去了许多优势;第三……”中年文士正欲借题发挥,指点江山,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出声打断了,他一时间还想再说,眼角余光看清说话之人,声音一抖,差点变声,便只好悻悻地住了口。

“引水城内有侯三爷的部下三千人,守城并无问题,对方虽是百战之将,但兵却并非百战之兵,将领战绩如何,并不能一定保证这支部队战力无双,更何况引水附近虽是山地,但对方根本没有来过,只是依靠回水那方提供的地理地图,并不一定就能了解,再说,他们身后,可有一条大江阻断了他们的退路,以及后勤补给,我们并不比与对方死拼,只要围而不攻,便足以令其不战自败,更何况,如今乃是深冬,露营与他们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此种天时地利人和具在我方,还有什么理由不敢与之一战?”打断了中年文士话语的说话之人根本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人,他一口气将话说完,便站起了身来,似乎接下来的谈论,再与他无关了一般。

屋内大半文士皆是互望起来,他们自然也觉得对方说得极有道理,但此刻却也无人响应,只是一时具是沉默了下来。南辕泉看着那人走出屋外,面上浮现出了一道无可奈何的意味,他摇了摇头,看向面前地图,微微蹙眉。

“对方的目的,也许并非是为了引水,你们如此讨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年纪有些轻,看起来只是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缓声道,他声音不大,甚至给人感觉还有些气弱,但因为此时屋内一片寂静,所以他的这声声响,也是被所有人听到了,甚至包括已经走出屋外的白衣文士。

“这是谁?”

“似乎是刘家推荐来的?”

“刘家?是那个刘家?”

“奉州刘家,能有几个刘家。”

一时间,他的话语,引起众人议论的不是内容,而是他的来历。他在环视着众人,众人也在打量他,终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却不是在回应,而是在训斥。

“刘家小儿,难道没人教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么,这里在座之人,具是长辈,你即便有话想说,也该先请示一番,怎地就敢如此口出狂言,目无尊长?”开口之人,尖嘴薄唇,颧骨高-凸,眼睛也是出奇的大,这种人,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极其刻薄的感觉,此刻一张嘴,更是人如其相,尖酸刻薄得近乎无理。

只是他的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文士之间,本就极尊礼数,你若只是孩童,或本就不学无术,那也就罢了,一般文士也不会与之计较,毕竟你与他说,他也似懂非懂,甚至连听都懒得去听,便如对牛弹琴。但在文士之间,却是不同,大家同问文人,自然明白各自所说,而一般长辈教训晚辈,基本先天便立于礼数优越之上,因为对方即便想要反驳自己,也要请示自己能不能说,轮不轮到自己说,这就有些好像两个人在对骂,一个人可以百无禁忌,随意谩骂,而另一个人则要一直以一种低一等的态度,去问‘请问我能骂你吗?我想骂你一句,不知可不可以。’正是因为文士之间,有这种所谓的礼数,所以很多时候,长辈教训晚辈时,便只有长辈说话的份,而小辈便只能乖乖听着。同时,长辈之间说话,晚辈想要插嘴,便只能请示,没有人回应,便不能多嘴,这便是礼数。

所以此刻,面对尖酸刻薄相的中年文士,刘家推荐来,只是想谈论事情的年轻男子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却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咬着牙,默默地忍着,因为他知道他只有遵守这个规矩,他才能呆在这里,将来,才有机会将今日的屈辱夺回来。

“先生说得是,我知错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从牙缝之中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声音比起之间,更低了几分。

“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教训完刘家青年,这位一直没有机会表现的中年文士微微点头,接着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地图,面上若有若无的,有着一丝自得。

“铭涛,你刚所说,可有具体论据?”这时,邓山突然开口道,他所称呼的,是对方的‘表字’。

“情报上有言,对方出兵共计四万,除应对佯攻外,其他派遣便有些诡异,于常理不合,正所谓事出有因,兵行有道,我觉得这里面,对方目的自是有所指,但恐怕并非是引水,因为若从地理上看,出兵引水,并不一定要从沣回,而自下游莫支滩恐怕更加合适,毕竟那里有天然河湾,水流平缓,且因为莫支滩时常被江水淹没,四处也无任何高低,根本没有多少人烟在那,对方若从此处渡江,更难以令我们察觉。”刘铭涛说道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喘口气,但他说道这时,在座之人,包裹刚才训斥他的那名相貌刻薄的中年文士,便似乎也已经发现了过来,眉头微皱。

“就因为如此,你便怀疑对方的目的,并非引水?这恐怕有些牵强吧。”邓山也是蹙起了眉头,这看似简单的言论,却明显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看着在座数人的脸色,他便已经知道这年轻人的想法,已经超过了在座的许多人。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刚才训斥刘铭涛的那个中年文士,心中暗自冷笑,比起这种人,这刘家年轻男子,便已经高了不止一筹。

“但这也可能只是疑兵之计……”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对于自己异样的目光,那训斥刘铭涛,面相刻薄的中年文士牙咬道。

“是,也不是。”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一时令所有人微微一愣,抬首看去,却是已经长考了许久的南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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