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马长脸一时无法理解,其他人也是被这霸气至极的一拳有些吓到了,这可不是说出手就出手的英雄气概,而是完全不加考虑后果的莽夫行径!马长脸即便此刻被打倒了,输了,败了,那又如何?他的身后是谁?是三爷!整个奉州也许只有一个的三爷!权柄滔天!在整个奉州,哪个人敢对他三爷说个不字?
在所有押车的人眼中,这个神秘来者此刻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而之前他所说的话,也已经从来头很大,变成了盲目自大,不知后果,不知所谓。所以此刻所有押车之人,都是赶紧又加快了动作,将板车推倒路边,便下马躲了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接下来,那个打了马长脸的白痴,一定会被马长脸身后的人乱刀砍死。
然而他们却只猜中了一半,马长脸身后带来的人虽然也是瞬间一愣,紧接着便立刻他们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私配兵器,这在王朝之中,可又是一条死罪。然而这些人却似乎根本不管这些,只是沉默而快速地向着那出手之人行来,原本两者就离得并不太远,此刻,仅仅几个呼吸不到,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马长脸所被打飞倒地的位置,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出于好意地,伸手想要顺便将马长脸从地上扶起,因为此刻只是倒在地上片刻,马长脸的背后与下半身便已经彻底湿透,他与坐在水中并无区别。
但,面对手下的好意,马长脸却根本不为所动,他眯起了眼睛,止不住的泪水趋势终于消停,他用沾了地上泥水的手抹了一把依然是血泪纵横的面庞,将大部分鲜红抹掉后,才站起身来,看着面前之人,面色再次数变。
‘还不打?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这马长脸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说他原本就是个喜欢被别人打的那种内心有问题的人?’这仅仅是十数个呼吸的功夫,但对于那群此刻这条大街之上唯一的旁观者而言,却仿佛过去了很久。原本在他们料想中,马上就会有一出绝妙好戏的情景,却根本没有出现,仿佛双方都还在考量,不,不应该说是双方,而应该说是马荣军还在犹豫着什么。
“还不让开?”神秘来者似乎极其地有恃无恐,他眉头轻挑,盛气凌人。
“狗婆娘的,这家伙太嚣张了!马爷,让我去宰了他!”一个站在马荣军身边,提刀的手都微微有些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一看便知道这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此刻面对那神秘来人的叫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使劲地握了握手中的刀,沉声对着马荣军道。
“别弄死。”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马荣军有些闷声闷气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他的身侧,除了刚才那个说话之人,其他人也是一拥而上,身为马爷的手下,身为三爷手下的手下,这群人可都是手上真正握有人命的亡命之徒,此刻一出手,根本不是照马爷所说,留下条命的架势,那可真是刀刀往要害里捅,根本不是为了擒拿,而随意想在对方身上挥砍几刀。
只是,面对这些,那人似乎根本不惧,他只是很坦然地先是一阵躲闪,脚下步子退、退、退!包括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人也是跟着后退,便依靠这退,硬生生地拉开了被对方所有人包围的距离。
距离一拉开,他手下动作便彻底地放了开来,很平常,但却又十分老道,狠辣的拳头,不停地错过对方的刀身,打在对方的身上,脸上,只是几个交错间,便已有数人被他的拳头击倒,躺在地上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模样。
这一刻,马荣军终于是看出了端儿,面色又是微微一变,他一共带来了二十多号人,然而仅仅是片刻功夫,就被对方收拾掉了五六个,这群人中,大多本事都相差不大,也就是说,接下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胜机,只会被对方凭借时间的消磨,慢慢逐个击破。
瞬间明白了这点的马荣军一时又有些犹豫起来,那些旁观的押车也许只是知道他不太好说话,然后有些没有耐心外,却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非常直来直去的人,这种犹豫,这种优柔寡断,他平时根本连想到不会去想,甚至很多时候,他做事都懒得去思考什么,上头的人怎么交代,他便怎么去做,他追求的东西,永远只是一个结果,但现在,他却再次出现了犹豫,因为这个结果,注定不会是他想要的,但这件事的过程,却又被强加了一个条件,所以此刻,马荣军又有些不明白为何三爷要让他来做这件事了。
他此刻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人唤回来,以减少自己这方的损伤,但他若如此做,便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擒下对方,因为从目前的情形开来,对方身手似乎与自己不相上下,即便是自己出手,也只是大概五五开的胜负,然而一想到这,他便又犹豫了起来,因为以往很多时候,即便是五五开的对手,他大多数情况都能打得赢,即便在他判断中,甚至比他还要厉害的对手,他都能赢,那是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直来直去,有时甚至连结果都可以不去考虑的人。但现在,他却再次陷入了犹豫中,甚至连一个人,已经缓步朝他走来,都没发现。
一只手,搭在了马荣军的肩膀之上,后者顿时浑身寒毛炸起,想都没想,一个肘击爆发出破空之音,向后击去,直到完成这个动作,他才悚然一惊般地回过神来,然而他这一击却被一只手硬生生地挡了下来,令他只觉得他的这一肘仿佛只是打在了铁板上,十分生疼。
“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将来,才能更上一步,你懂了么?”一个声音,在马荣军身侧缓缓响起,紧接着是一阵细微的咳嗽声,这声音,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只是瞬间,他便极其恭敬地退到了一边,低下了头。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月白素衣的男子,面容沉稳,顶着一个光头。
“三爷教训得是。”马荣军低头沉声道,无论他心中做何感想,但此刻,他确实有种真正得到了教训的感觉,无论是来自于三爷,还是来自于那神秘而胆大包天的来者。
“还记得当初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吗?”光头三爷看着不远处还在交缠的数人,突然道。
“记得!”没有任何犹豫地,马荣军答道。
“好,那我现在就要你去为我办一件事,一件事关重大的事。”光头三爷点了点头,转首看向马荣军,目光之中,有着一种非比寻常的神色,那好像是信任,又好像是一种托付。
“三爷请讲。”马荣军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色肃穆。
“我要你在一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重创侯陵川,甚至可以的话,杀了他。”三爷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不清晰,但落在马荣军耳中,却宛如一声巨大的轰鸣,他微微一愣,又看了一眼三爷,在确信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后,他面色也彻底地沉重了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至于时机与地点,时候到了,你自然便会明白。”光头三爷转过头去,此刻还能站着的,已不足十人,很明显,那些马荣军所带来的手下,也已经发现了对方并不好对付,此刻却是聚到了一起,一边试探性地进攻,一边则小心地互相掩护,配合得‘十分默契’的样子。
只是他们的骨子里,却并不是那种进退如一,操练过百遍千遍的行伍,所以即便是配合默契,那也只是在押车那群看戏的人眼中。真正落在三爷,还有神秘来者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否则的话,十个手持兵器训练有素的人,面对一个手无寸铁之士,还用打得难解难分?还用得着一边试探,一边还要小心地互相掩护?这段子若在行伍中说,恐怕不知要笑死多少老将了。
可马荣军的手下却并不这么认为,同样的,这情形落在那群看戏的押车们眼中,更是不得了,简直就是前一刻被对方杀得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刻突然祭出了什么极其隐秘的阵型杀招,顿时便止住了对方的攻势,并且还渐渐地将对方逼入了‘绝境’,只有招架之力,而毫无反手之能。
光头三爷只是看了一会,便摇了摇头,马荣军对于这些手下,自然更是知根知底,此刻也没有多做表示,而是显得十分恭敬地站在三爷身后,思绪,却有些飘离了这里。
又是一阵难解难分的你来我往,直到街头终于陆陆续续似乎出现了人影的时候,三爷才终于是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包括其中几个看戏看得极其入迷的押车,都瞬间回过了神来,一时所有动作全部停止,所有目光,全都汇聚在了这个身穿月白色素衣,头顶一颗大光头的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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