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人的弓矢!注意掩蔽!我们的弓箭手在哪,快给我反击啊!”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在箭雨中挥舞着长刀,他一边大吼,一边找左右横移,不时地找地方掩蔽一阵,接着又冲出来,直奔敌人阵地。对方根本不必再去找,这人便就已经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了,所以他的周围,往往是箭雨最为密集之处,只是面对这些,这名将领却一点也不发怵,陷阵冲锋的同时,还不断地指挥着身后跟随着他一起前行的士卒,显然也是一位极其沉着,且经验丰富的领兵者。
“哈哈哈,杂毛小贼,一箭都射不中你爷爷!将士们!跟着我冲啊!跑最慢的都是孙子!”大喊大叫,挥刀大笑,浓眉大眼的壮汉不知是在营寨中憋得太厉害,还是本身便是如此的一个人,借助着周边茂密的树林,他正带领着数百步兵,追击着对方且战且退的弓箭手,而渐渐地,原本密集的箭矢,也慢慢地变得稀疏,很明显,对方的箭矢,已经快要用尽了。见此机会,浓眉大汉再次挥刀长笑,大声喝道。
“将士们!声音比我小的,都是他妈的娘们儿!杀!杀!!杀!!!”
一共三个杀字,前一个出口时,还只有一小片喊杀声,声音如瓢泼大雨,零零散散,但当第三个杀字出口时,却如平地响起了一个炸雷般,就连射在空中的箭矢都微微一震,许多再次开弦搭箭的射手都是心一颤,手一抖,差点拿捏不住那箭矢。而就在这时,一队骑兵,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只看他们装束,这群箭手便已经开始丢弓弃箭,漫山遍野地逃散开了。
“哈哈哈,将士们,可别放跑了这群蟊贼,留下一个就是一份军功!老万,你他妈再绕得慢点,老子被射死了,你就等着替我照顾我家妻儿老母吧!”浓眉大汉又是挥刀大笑一声,没了箭雨的阻挡,他前行速度骤然加快,只是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一个来不及逃遁的偷袭者,在其张嘴还来不及告饶的瞬间,一刀劈下,直接就将对方劈成了两半。
“黄老蛮!你嘴巴敢再臭一点么!”一个骑于马上的将领顿时怒目相向,他的模样倒是斯斯文文,但声音洪亮,双腿一夹马腹,立刻向前奔袭起来,长刀挥舞,也是瞬间追上了一个偷袭者,将其砍翻在地。
“少废话!记着留些活口!”被称做黄老蛮,却并不是黄屠子的浓眉大汉哈哈一笑,又是追上了一个偷袭者,抬手一刀,哪有半点留活口的情面?
“弟兄们!留活的!”看着浓眉大汉的作态,模样斯文,被称做老万的将领狠狠道,似乎对于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般,也懒得再去和浓眉大汉分说。
“跪地投降者不杀!其余再跑着,杀无赦!!”又是一个声音传来,同时,一支箭矢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一个早早爬到树上,却并没有丢弃弓箭,正在树上搭箭挽弓的偷袭者。而随着他的这一箭射出,又有许多箭从他身后射来,‘咻咻’的破空之音准确无误地落在百步之内,任何一个还在逃跑的偷袭者身上,‘噗嗤’‘噗嗤’的血肉撕裂声,以及一阵阵还没有彻底死去的痛苦**声顿时在树林中此起彼伏,但这些声响,又被更加巨大的‘跪地投降不杀’的声音盖过,一时间,这群也至少有数百人的偷袭者便已经死伤过半,剩余的,大多也是赶紧投降,只有小部分在慌乱中,不知是跑了,还是躲了起来,此刻已经没了身影。
“检查死伤者!其余的小心戒备!老万,你带领你的骑队,在周围警戒!”又是一道命令,从后方传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紧张而有序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同时,不时有‘别杀我’‘我投降’之类的装死者从地上爬起来,那模样,甚是滑稽。
……
“左前方二百步,顺风,射!正前方一百五十步,偏行风!射!右前方一百五十步,逆风!射!。”随着一个将领的发号施令,一阵阵弩弓弦震,如飞蝗过境般,接着便是一连片的如击败革声,以及痛呼惨叫声。
“都散开!再散开些!别管那些中箭的!给老子冲啊!!”另一边,是一个满头大汗的糟鼻大汉在不住地吼叫,他手中有一面锅盖大小的简易木盾,另一只手提着一把造型有些怪异的长刀,前头微微有个弧度,似弯钩一般,面对那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保持着这两百步左右距离的骑队,一股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令他郁闷得几乎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这帮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沿途设有伏兵的!这么多弩矢!分明是准备好了,用来对付我们的!之前那些扰乱的兵匪难道都没有耗掉他们一矢一箭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站在后方的男子,此刻有些凌乱地挠着脑袋,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都是散乱开来,显得他此刻的心绪,也如他的发丝般,混乱如麻。
“一队后撤百步,二队继续保持射击!不必跟他们近战!左前方一百三十步,顺风!瞄准!放!”发号施令的将领沉着而冷静地指挥着这不过二百骑不到的骑队,这群骑队,明显没有上一次,那陈栋与雷震东对垒时的沉着与冷静,显然这群骑队,也只是新兵,但他们苍白的脸下,手中动作却在这一战中,愈发熟练,也愈发地稳健,没了一开始,那些紧张,恶心,恐惧,不忍等等的负面感觉,渐渐地,只剩下一种麻木般地射,骑,退,搭弩,再射。
终于,再又射杀了近二百人之后,偷袭者们终于仓惶逃去,没有追击,所有骑兵只是深深地吐出了一股浊气,接着一个两个都是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一丝苍白,或呕吐,或庆幸自己没有死,活了下来。
“梁军!带领三十名还能动的!去四周擦看一下!梁凡!带领五十骑!到四周警戒!其他人,检查尸首!别怪我没先说明!小心那些装死的!觉得不对,先补上一箭!”看着这骄人的战绩,这群骑队的将领却根本没有任何太过自得的神色,他只是沉稳地下着命令,同时,一支弩矢,准确地射中了一个悄悄躺倒在地,身上插着一支弩矢,但听到他刚才所说,却不自觉握紧了一下手中兵器的偷袭者,很明显,这名偷袭者就是他所说的,那种极度危险的装死之人,这一箭,顿时令对方浑身一震,但弩矢却依旧没有射深,很明显对方内里穿有铠胄之类的防具,所以这名知道暴露了的偷袭者便徒然从地上跃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就此逃走,然而紧接着,却是五六支弩矢以后发先至的势头,射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一箭,正中这人大腿,一时间,鲜血顿时流淌出来,同时,那人也是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手中兵器跌落出去,看着模样,到不像是装的了。
“尽量留活口!查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压回营地!”指挥将领再度出声,却没有再看已经有两骑上前,将那个独自在抽搐的偷袭者擒住的画面。他只是拉了拉缰绳,忘向了西边,那里,也有一支,是与他一齐,出发镇压这附近两处兵匪乱行的军队。
“军师料到会有偷袭之人,却没想到对方偷袭者数量竟然如此之多,不知道老卫那边怎么样了。”
……
“前军不要乱!怎么回事!为什么后方会有埋伏!等等!是侯爷派来的么!?我是余忘言啊!你们不知道我么!侯爷!侯爷在哪!”一处山道之上,一群只有五百人左右的军队,同样是开赴着去围剿乱匪的军队,如今却突然被人堵在了山道中,前后,都有敌军。
“余忘言是谁我是不知道,至于侯爷,你今后也不需要知道了。”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青衣短衫的男子,他面色有些暗黄,面上格外消瘦,棱骨分明,此刻看着那叫喊的将领,宛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旋即,在他指挥下,一队队手下章法有序地前进后退着,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半点要下令攻击的意思,依然还在哇哇地乱叫,而他的手下,那些士卒们也根本都是各自为战,在这种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各自为战,便是连平日里一半的操练水准都发挥不出来。
很快,很前后夹击的军队便死伤过半,而那个将领,终于也反应了过来般,咬了咬牙,开始下令突围,然而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突围出去?再说大多将士在刚才的拼杀中,已经信心全无,战意消弭一空,此刻即便力往一处使,也根本收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很快,这群士卒便被屠戮一空,只余一个将领,满脸血污地缩在一个山缝之中,拼死抵抗。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侯爷的人!我说过我叫余忘言!侯爷知道我!还与我同吃过饭的!”不死心似地,这个名为余忘言的将领做着最后的咆哮。
“是么?不过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能与侯爷同坐一桌?然而一个声音,却是从天而降,余忘言惊恐地抬头,一个黑影却已经从山缝之上落了下来,在他惨呼声刚刚响起的瞬间,‘啪叽’一声,便嘎然而止。
鲜血,溅满了山缝四壁,许多原本挤在山缝口的人都是微微一愣,只觉得满脸滚烫,紧接着,便是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许多人都是慌忙后退,用衣袖抹着脸,同时,又向山缝中看去,那里,只有一块半人大小的碎石,以及一片红白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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