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胖子侧身躲过迎面一刀,铁拳打在刀身侧面,震得发麻,这便往后一跃,跃上国公府马车之上,不想一刀又至,威势更甚,胖子再退,马车被一分为二。车夫早已吓得没了踪影,三匹骏马拉着半截车身,嘶鸣远遁。
两人分别在半截马车两边站定,单纯就体力而言,有上顿没下顿的病酒刀明显是比不上酒足饭饱一觉到自然醒的疯胖子,到此便看出有些力有不逮,胸膛起伏调理内息。
疯胖子则越战越勇‘哈哈’大笑,身体腾空而起,蓄一身之力与双拳之上,一击雷霆万钧,拳风扫的雪花乱舞,眯了众人眼睛。
病酒刀不进不退双手交替反转刀柄,于胸前划出一圈,雪花飞散,再改横为竖,连劈数十刀,刀刀罡风如有实质。疯胖子威压不减,再叫一声,雷声轰轰然,吼声过处,刀罡尽数飞散。
拳影重重罩住病酒刀所有退路,病酒刀屏气凝神,不敢浪费丝毫的体力,一对小眼似闭还睁,一手拖刀与地,只求看穿全影,一击致胜。
疯胖子的一对拳头好像变成了无数对,分别袭向病酒刀的面门、胸口、小腹、双肩,虚虚实实辨不出个真假。
一拳打在胸口,病酒刀无动于衷;再一拳打在小腹,病酒刀面sè苍白依旧一动不动;这一下击到面门,病酒刀鲜血长流紧握刀柄;再一击到肩头,病酒刀摇摇yù坠扔不曾出刀。前前后后几十
余拳打在病酒刀的身上,就像打在一根木桩沙包上,旁人看来病酒刀再这样被砸下去,非被砸成馅饼不可。
小李渊不忍卒视,叹一声:“师傅尚未进门,便要为其送终,吾梦休矣,我命苦耶。”
默默吃完油饼的连莲,见势不妙手按腰间长鞭这就要冲上去救人,却听‘呼啦啦’一阵喧哗。
在闹市中械斗,早有多事的人通知襄阳城卫,十余名佩刀官兵骂骂咧咧姗姗来迟。为首一人眉头一皱却看不清场上情势,直觉得数团雪白飞来卷去,正要喝止这才看见身旁的国公兄弟二人,齐刷刷躬礼得李渊摆手示意,这才待立一旁不再造次。
风雪减缓,场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刀来!”
数十柄守卫钢刀仿佛受到某些气息牵引,纷纷脱鞘而出,飞向场中那团白sè身影。场中那条白sè声影瞬间离奇地一分为数,各自躲避着钢刀往四面飞散。
病酒刀小眼猛睁,终于出手!扭转身躯右手拖刀,从下而上‘刷刷刷’就是数十刀全部劈向身后那个疯胖子!
疯胖子一拳砸开守卫钢刀,蓄气于胸开山拳头与病酒刀刀口相撞,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再战即分,分而落定,病酒刀全身瘫软以朴刀撑地,吐出一口淤血,剧烈喘息;疯胖子全身刀痕,一双铁拳有血丝渗出,左脸一条刀疤从眼睑连到嘴角,鲜肉外翻白骨森森。
“哈哈哈……痛快,痛快!比与雷焕那等小滑头打架痛快多了!”疯胖子犹不以为意,长发披散仰天长啸。
病酒刀也想笑却又吐了一口老血,无力地道:“你若有兵器,我不是你的对手。”
疯胖子笑道:“嘿嘿……我只相信自己这双拳头,你要是能吃的饱,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你,来来来……再来打过!”
病酒刀终于笑出声来,道:“我已无力再战,喝酒你不如我,打架我不如你,今rì虽死无憾。”
疯胖子摇头道:“杀人有鸟意思,今天没打够,他rì再打过便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城门方向走去。
连莲见自己被无视,气氛难当,长鞭未到声音先到:“死胖子,这就想走?先把欠本姑娘的还了再说。”
疯胖子咧嘴回头,长长的刀疤脸显得面目狰狞地道:“我突然想起来徐州城里还有些事没了,雷焕那小子说的好,一柱擎天的大老爷们咋也不能打了要给咱们生娃的婆娘。嘿嘿……就此别过。”
片刻便不见了疯胖子的踪影,气得连莲直跺脚。
李渊走到连莲身前道:“姐姐,好歹他也曾是我国公府的座上宾,他欠你的银钱就算在我身上吧。”再转身向病酒刀道,“师傅你还死不了吧?”
病酒刀盘膝在地,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道:“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只不过是病上加病罢了,要是还有些酒大概还是死不了的。哎……若是他人品好上一些,想想能携手走天下倒也是一种乐趣啊。”
李渊嘟着小嘴在半截马车上翻腾一会,还真找到被斩烂的半片酒坛,小心翼翼地递给病酒刀道:“矫情!这刚弄了一身伤就先忘了疼了,酒都堵不住您老的嘴。”
病酒刀喝一口酒咳上两声,竟似无比惬意,遥遥对着李洪道:“三公子,今rì之事多少给您带来不少麻烦,病酒刀在此赔罪。只是往府上做客卿之事,不便再谈,还请三公子见谅。”
那疯胖子本是长安城派往徐州助阵的,这次在襄阳城与病酒刀大打出手,又受了伤,如果再将病酒刀留在府上,传到皇帝耳中,难免会落下口舌。
李洪略一沉吟道:“先生严重,既是江湖事我等本就不该参与其中。先生若是心有已有决断,李洪也不便强留。但请先生在襄阳城修养几rì再做打算不迟。”
一旁急坏了小李渊道:“这还没行拜师礼,你连个入手的法门还没教我,这就要走?赶紧把喝我的酒给我吐出来。”
三公子一脸无奈道:“先生一身伤势不轻,行动多有不便,就在府上暂住几rì,也算遂了舍弟的一番心意。”
病酒刀看着眼汪汪李渊,长笑道:“也罢,如此便叨扰了。”
病酒刀既已应下,三公子不再管一旁欣喜的李渊,转头对连莲道:“姑娘,那疯胖子截你多少银两?”
连莲道:“不多不少,纹银五十两,还有一匹马。”
三公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连莲道:“这里有一百两,赔给姑娘剩下的姑娘自己买一匹马便好。”
连莲‘哼’一声,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银子,对李渊笑笑道:“多谢你的油饼,若有缘,姐姐带你吃姐姐自创的烤鱼。”
窈窕身影渐行渐远,流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凡事已了,三公子等人正要打道回府,却见府中管家急冲冲跑上前来,‘噗通’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国公、三爷,咱们府上招贼了!”
李渊道:“何方蟊贼,如此大胆!竟偷到了国公府上!”
管家哭哭啼啼地道:“就是……就是……昨rì里府上宴请的那位胖公子……”
病酒刀‘哈哈’一笑,李渊一阵头大,三公子微微一愣道:“都拿了些什么物什?”
“账房里一百五十六两八钱,酒窖里两坛二十年杜康,三爷一双绣珠棉靴,还有……还有莫姑娘的一件贴身小衣……”
三公子哭笑不得:“这……算了,有他去吧。”
李渊揶揄道:“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多东西他该怎么拿啊。”
管家幽幽地道:“小人还忘了一件东西,国公座椅上的虎皮,被那人拿去当做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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