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头一转,“炼器哥,你可带有炼器炉?”
朱凡愣住,“你这里难道没有?要客人自带?”
他目光一扫,火室中间,一个高出地面数级台阶,呈八角形的井状炉基,火眼部位盖着块厚厚的石板,上面空空荡荡。炼器所需的容器即炼器炉,别说炉基上没有,室内连影子都看不见。
那伙计正着身子站到门口,施施然道:“炼器哥,教你炼器那位没告诉你,正儿八经的炼器师,习惯自备炉鼎,炼器作坊为免麻烦,炉基上向来不配备么?”
他见朱凡快毛躁起来,摇了摇手,“莫急莫急,我话未讲完。炉基上尽管平rì不曾配备,客人若有需要,勿论何种炉鼎,本作坊倒还拿得出。”
朱凡瞪起眼,“那你啰嗦什么,不快点拿出来。”
那伙计抬起手,大拇哥跟食指搓了搓,冲朱凡直眨眼睛。
朱凡哑了,半晌懊恼地道:“又得要钱,你……你不是见我面生好欺负吧。”
那伙计翻翻眼皮,“炼器哥言重,小弟多大胆子?敢欺负你这位灵宝阁的贵客。”
朱凡负气道:“多少,说。”
那伙计立即如数家珍,列出各种型号、不同品阶的炼器炉,随后总结:“炼器哥要炼何物?炼制不同等级的法宝,抑或其它宝具,所用炉鼎类型品阶皆不尽相同,勿须多言,价位也不一样。”
朱凡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其实是件很普通的小物件,不算法宝,连宝具那个也算不上。反正非常普通……你说用哪种炉好?”
那伙计又乐,“炼器哥,恕小弟冒昧说句,你多半是嫌灵石多得没处使,来此处过把炼器师的瘾。小弟也不忍心让你灵石花得太冤枉,推荐你用最低等的炉鼎得了,两枚下品灵石。”
朱凡本来担心又得大出血,听后暗松一口气,当即要了。
不久,那伙计用储物袋送来一只铜鼎,表面粗糙暗哑,不见任何纹饰,帮朱凡将鼎足安上炉基放稳,含着一脸让朱凡觉得挺欠揍的笑,“炼器哥,如何开炉,如何引火,可要小弟絮叨几句?”
朱凡面无表情,“谢谢,不用,有事再叫你。”
关上了门,朱凡悻悻然坐到炉前,脑中默默回忆一遍学过的炼器知识,手指捏出法诀,接连施法,法力打上炉基,“轰”的一阵闷响,火眼处盖着的石板缓缓挪移,火焰吞吐跳跃,自深邃的地洞朝上直涌。
厚重的石板完全没入洞侧,室内火光大亮,热烘烘的气浪`逼人。
朱凡连忙依法继续弹指点出,那只铜鼎整个向下一沉,把火眼罩个严严实实,气浪收敛了些,但热气仍自炉基蒸腾不息,熏烤得人肌肤发干,眼鼻滞涩。
朱凡运转玄功,真气周身游走,与热浪抗衡,声音自闷热的空间响起,“炼什么的活果然不是常人干的,还没真正开始,哥都热成这样,时间长了,不成了烤鸭?”
《星斗天罗大`法》传授的炼器知识及方法洋洋洒洒,蔚为大观,而炼器过程中有何感受,丝毫没有提及。不过,小朱哥的xìng子惯了抱怨牢sāo,眼前所受苦楚带有夸大其词的成份,其实真气过处,身体一片清凉,别说热浪,纵然让火直接烤几下,未必烤得焦。
同《星斗天罗大`法》讲述炼丹的部分一样,关于炼器的内容详尽完备,与炼丹等各部均可视作dú lì的典籍。学习的难处亦一般无异,主要是材料认知方面,只论属xìng、质地、形态、出处、用途、手段……不指明具体何物何名并给出图案样板。好在用心去读,慢慢的也能看明白。相较之下,炼制的方式、法诀显得清晰明白许多,记熟后一板一眼照做就行。
朱凡还发现《星斗天罗大`法》这种传授方式有个好处,开始时只看不学,过后立即忘个一干二净,一旦用心去学,马上可以记得一清二楚,想忘也忘不了。另外,内容全在脑子里,尤如一个记忆宝库,无论学过的,未曾学的,rì常见到什么物体,yù从大`法中了解,竟然灵犀一点通般迅速找到对应的论述,彼此参照思考,一些极为晦涩枯燥的理论,会有豁然开朗、了悟于心的感觉。
此次朱凡不惜花下血本,硬要自己炼器,便是力求于实践当中多些明悟,为成为前途光明的炼某种师试试水、探探底。
例如火眼中的火苗,他神识延伸,用心感应,结合刚才肉眼所见,对照大`法里的理论,判断这股火的属xìng、类型。
炼丹炼器用到的火种类繁多,就火源本身而言,有借助外力的天地火种,有修士自身达到一定境界,体内产生的真火。外火为主,内火为辅,是丹师器师的常用路数。
外火加以细分,有凡火,诸如柴炭之类可燃烧的东西;有石火,乃是一种特殊的石头,置于法阵内充分激发燃烧;有地火,自地底深处引出,以法阵约束供人使用;有奇火,这类火种非常奇特,自成一体,永不熄灭,孕育千秋万载,或许生出灵智。
朱凡辨别好一阵子,约莫确定炉基下是股石火。
他怀疑煤和油便是所谓石火中的一种,到底是不是,目前不得而知,只能凭空猜测。炉基下这股火与大`法中论述的石火最为接近。推想引出地火难度不小,须大神通的修士亲力施为。这家小小的炼器作坊想要拥有地火显然不易,自己的推断仈jiǔ不离十。
自觉长了点学问,朱凡高兴了一下。
他明天上的是夜班,时间充裕得很,当下不急不躁,取出水晶等材料,投入造出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副眼镜的大业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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