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熟门熟路的李豪嘉,朱凡跟着他尽抄近路,没费多长时间,一连走了数家炼器作坊,询问价格,货比三家。
炼器作坊这种地方过云子生前极少去,炼丹作坊去得多些,因为对市面出售的丹药不放心,往往自己凑够灵药,托人代为炼制。炼器作坊情况如何,从过云子记忆里朱凡了解到的并不多,惟有跟炼丹作坊比较,心内存上几分底,谁知真正一问,还是贵得吓他一跳。
一家炼器作坊的伙计瞅着朱凡,爱理不理地道:“最小的火室十五枚灵石一天,租还是不租,随你的便。这个价钱,乌篷坊找不出别家。”
这伙计练气期四层,对站在前面的李豪嘉不屑于给一个正眼,只朝朱凡说话。
朱凡左思右想,咬咬牙,“好,租了。”
这伙计态度不够热情,话倒说得不错,李豪嘉带他问了几家,再没比这家更便宜的。
付过灵石,朱凡瞧了瞧李豪嘉,“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豪嘉躬身垂首,“是,少爷。”
朱凡为李豪嘉的恭谨暗自称奇,又暗觉满意,这人除了迫不得已欺骗过自己,为人应该还算勤恳,便补上一句:“以后有事,到灵宝阁来找我。”
李豪嘉道:“少爷可要豪嘉在灵宝阁外听候召唤?”
朱凡道:“不用,你忙你的。”
李豪嘉复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朱凡随炼器作坊的伙计入内,突然想起了“藏珠山庄”的段长恨,忖度李豪嘉的语气、态度,怎么变得和段长恨有点相似?
他哪里知道自己一番所作所为,落在李豪嘉眼中,不止是饶了一命那么简单,更是多送了一条命。
修道者一心修行求长生,倘若入门无望,不能断了此念,坐等百年化为枯骨烂泥,活着形如行尸走肉,可谓了无生趣。有什么恩德大得过助其成道?
李豪嘉父母同为修士,他自小耳濡目染,向道心思尤其炽烈,况且资质说来尚可,欠缺的是一点运气。父母双双暴亡,依靠他们早年传下的法门独自摸索,多年前已修炼到凝气期极致,由于功法不全,缺少丹药,一直挡在了练气期门外。
他宁愿呆在乌篷坊忍屈受辱,正是为了借助坊内聚集的天地灵气,搏取一线希望。以前受古德柏等修士摆布,做过不少yīn损的事,如今古德柏一伙风流云散,人是zì yóu了,可那三个月一缴的下品灵石,无人替他交纳了,坊内商家怕他跟搞歪门邪道的仍旧一路,养出个窝里反的叛徒,皆不敢用他。
这段rì子他近乎绝望,不晓得在乌篷坊能呆多久,甚至死在哪个得罪过的人手里。夜间躲在住处,白天看情况出来找找路子。碰巧今rì被朱凡揪住,真的认命等死。万万没有想到朱凡居然放过了他,而且分给他一笔灵石、丹药、法宝。有了这些东西,冲入练气期他自信绝对不成问题。
虽然那些东西原是他父母遗物,但好处落不到身上,干守着有什么用?他害过朱凡,朱凡杀他名正言顺,人死如灯灭,父母遗物即使不便宜朱凡,终有一rì依然便宜别人。
朱凡思维方式同这个世界的人毕竟略有差异,压根意识不到这些。此时脑子随意转了转,随即撇开一边,打量起炼器作坊的内部环境。
炼器作坊是专做炼器生意的匠铺,规模大小,取决于拥有的火室数量。
炼器师未必有专属自己的炼器作坊,炼器作坊亦未必有专属自己的炼器师。前者是学有所长的人才,后者是满足特殊用途的场所。修真坊市讲究互通有无,炼器作坊不像某些组织下的部门,早已和炼器师群体分化开来,既成为联结炼器师的枢纽,又作为dú lì经营的匠铺而存在。
无论任何人,只要付得起价钱,到炼器作坊去租间火室睡个懒觉都不是问题。
修士到炼器作坊的目的若非自己炼器,以委托作坊炼制法宝居多。炼器作坊主营业务仍在于承接炼器方面的委托,然后联系与之交好或订下合约的炼器师,法宝炼制成功,按事先谈妥的比例分配利润。
那伙计领着朱凡走入一间火室,抛出块铁牌,“此乃门匙,门一关,没有它谁也进出不得。匙内已算好时辰,明rì此时自动失效。”
朱凡接住铁牌,神识稍一感应,明白牌内设置了微型法阵,控制室门开关。
那伙计不多说半句,掉头走了。朱凡不禁来气,“什么服务态度,炉子怎样用法,有哪些忌讳,总得跟人讲讲吧。”
刚在门口消失的伙计,脑袋倏地从门框一侧冒出,睁眼瞧着朱凡直乐,“你不懂炼器?”
他的表情让朱凡很郁闷,“关你什么事?”
那伙计仍旧直乐,“连炉基如何使用都没弄清楚,你跑来花上十五枚灵石炼器?”
朱凡更郁闷了,语气加重,“关你什么事?”
那伙计乐呵呵地,“是与我无关,反正炉基结实,不怕你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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