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山里行进半里,转个一面山峰,出现一道大峡口。
峡道宽约两丈,从山脚直通天顶。
天光从峡顶透shè而下,穿崖凿壁,如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峡道两侧乱石突兀,看上去像两排凶恶锐利的狼牙。
“想必,这便是传说中的龙牙关了!”锦言看着顶透天霄的峡道,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没有这道峡谷,这么高的山崖,恐怕连神仙都别想通过!”
封元道:“不错,这便是龙牙口。这道峡谷是进入西山唯一的通道,若想从其他地方进入西山,那是绝不可能的。西山太高,即便是仙侠人士踏乘飞剑法宝飞行,高处空气稀薄、不能呼吸,人们也是无法飞越过去的。附近的村民进西山采猎,大概都是从此而入,十里铺村世世代代,便是全靠这个峡道生存。”
龙牙关峡谷长有数百里,这队灾民苦行十余rì,这道长峡似乎是永无尽头。
整个峡谷是一条完全由石缝构成的天然通光隧道,隧道里从头到尾见不到一个活物,就连一根野草都不长,灾民们囊中大多已无藏粮,这十几rì下来,便饿死了一小半。还好进入峡峪深处,竟然偶尔可遇到一些冒水的石泉,否则,不说饥饿,人们便是渴也会被渴死。
峡底yīn湿寒冷,与外界的气温相差极大。此时值当盛夏时节,人们刚从外面炎热的环境中而来,大多衣衫单薄,久经饥荒的人体质本来就弱,在此深长的隧道里,饥寒交迫之下,便有许多人因寒湿病而亡故。
这一rì,终穿过了隧道、走出了另一端的狼牙口。人们见眼前豁然一亮,大为振奋。
走出谷口,外面是一片大松林。
几抱大的古松一棵挨着一棵,挡住了远望的视线,不知道这片松林究竟有多深多广,也看不见前方有多少高山大峦。然而令人们振奋的是,在这样的大旱之下,这片古松林竟然还有一点残绿,树叶并没有完全干枯!
众人见了半绿的松林,俱是狂喜,争先恐后,都抢入林中抠松脂、刨茯苓、捡琥珀。(注:《抱朴子》曰:古松,余气结为茯苓,千年松脂,凝而变化成琥珀。《本草纲目》记载,流出的松脂rì久变成琥珀,可以用来辟谷延年。)
人们正在忙着抢松脂茯苓,突然听到有人兴奋的叫道:“野猪,快看,有野猪呀!”
人们循声看去,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两只大野猪在哧拉哧拉地嚼着松子。
野猪,这是真是天赐的美餐!
两名天绸帮弟子最先抢上,两道白绫递出,各飞向其中一只野猪。那么两只野猪来不及反抗,便双双被套住了脖子,两名天绸帮弟子手上一发力,两只野猪几声闷嚎,一齐被绞死。白绫一带,两只百斤重的野猪便被卷了过来。
得了两头大野猪,人们兴奋异常,马上轮刀动剑、堆薪削叉,割肉的割肉,生火的生火,喜滋滋商量着野猪肉要怎么烤才更好吃。
大荒之年,人们也不知几年没吃肉了,想着香喷喷的烤肉,个个都口水直流。
火刚刚生起来,肉还没上架,忽听林中响起一阵阵急骤嘈杂的踩叶声。接着,一股林风贴着地面卷来,地上落叶扬起,遮光蔽目。
刚刚生起的火堆被风一刮,火星四散,林中顿时火起。风助火势、火凭火威,转眼之间周围一片火海,满山硝烟弥漫。
杜文甫叫道:“不好!这是松豕,松豕是群居猛兽,同伴被伤害时会引起仇恨,它们会攻击人的,大家快跑,退入峡道之中!”
大多数人已跑得慢了。一大群松豕来势汹汹,跑得飞快,转眼便已冲入人群,嚎叫着疯咬乱撞。后面漫山遍野的野猪群铺天盖地而来,不知其数量有多少。加上此时火势大起,人群慌不择路,一片混乱之中,只听惨叫声连连。
封元急忙指挥老弱妇孺先逃,回到峡道之中。勇武jīng壮纷纷挺身而出,在后面抵御兽群,且战且走。人群中虽然不乏勇武之士,但松豕数量太多,加之人们处于逆风方向,烟火熏来,人们根本无法挡住兽群的猛烈攻击。在后边抵挡断后的人,有的被野猪踩咬,有的被烟呛火烧,片刻之间,便已死伤了数十人。
人们好不容易才全部回了峡道内,但松豕紧追不舍,突烟冒火向峡中冲撞过来,竟是悍不畏死。幸好峡道口不宽,又有锦言、方红渊、刘姻三人领头,带一队武艺高强的人挡在道口死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把峡谷口牢牢封住,才勉强挡住了兽群。但松豕像是发了疯一样,前仆后继的不断向谷口扑来。
畜生凶猛,但终只是凭着些蛮力。数十人拿刀剑挡在峡道口轮流死守,松逐对峡道内的人也无可奈何。
杀了一个多时辰,外面野猪的尸体都已堆积如山,几乎把峡口堵死。野猪们无论如何都跳不进来了,猪群这才十分不甘心地四散退去。
而峡道外面早已成了火山火海。这一场火,连山接岭,连连烧了几rì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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