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寻找（1 / 1）

也不知哭了多久，沈清涟在他怀里开始挣扎起来，却是李枣哭的太投入，将她搂着紧紧的，使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李枣感应到她的挣扎，这才松开了怀抱。沈清涟喘着气，哭泣也停了下来，只有双肩仍因为抽噎还在轻轻的耸动。她抬眼看向李枣，李枣也正看着她，两双同样红彤彤的眼睛四目相接，沈清涟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却原来是李枣现在的形象，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睫毛都有些粘连在一起，而且脸上泪痕遍布，比个花猫都差不了多少，确实是引人发笑。

李枣连忙伸手胡乱的抹着脸。他真心郁闷，不知是不是和这丫头犯冲，屡次在她面前出糗。自己可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啊，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还在个小姑娘面前哭的死去活来，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不过经过这一哭，李枣感觉心里仿佛忽然间敞亮了不少，仔细想想，自己倒确实有好多年都未曾流过泪了。他又拿眼看着沈清涟，只见她那梨花犹带雨的脸庞已经比先前明亮了不少，而一直笼罩着的愁云惨淡的氛围好像也随着她这一笑被吹散，消失的无踪。

沈清涟见他瞧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笑容，忽的好像又想起什么，赶紧转过身收拾起自己的容妆来。等她整理好回过身，李枣见她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悲伤了，看来宣泄出来还是有用的。

他道：“你别伤心，不管沈老翁走没走，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再说，好不好？”

沈清涟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枣见她答应下来，接着道：“那咱们就分两路，你先在客栈周围四处找找，我则去各个城门处让把守的兵士帮忙拦下沈老翁，再来和你一起找。”

见她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李枣又安慰了几句，便和她一起出了客栈，自己则直奔四个城门而去。待李枣到达时，守城的门卫正准备开启城门，李枣跟他们讲了沈老翁的样貌，说他患了病不想拖累家人便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拜托他们要是看到就拦住他。几个门卫倒也好说话，听说是这么回事，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见到人就一定拦下来。李枣再三谢了谢，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个城门。

不过事情并不如愿，直到傍晚，仍然是没有一点沈老翁的音信。李枣往各个城门也不知跑了多少遍，门卫看他这样焦急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并没看见有沈老翁一般打扮的人进出过城门。而城内的各条街道，他俩也差不多翻了大半，但都没有人见到过沈老翁，他仿佛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这个偌大的临定城中。

街上的人流也逐渐稀落，而沈清涟依然在街道间不断的穿梭问询着。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家家都关门闭户，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都快步往家里赶去。这个时代的夜生活真不怎么丰富，虽然这临定城比乌有县大了许多，但也就几座不多的屋宇阁楼仍在彻夜不熄的营业着。街上也没有路灯，只有寥寥几盏大户府前挂着的红灯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经过一天的喧嚣吵闹下来，整座城仿佛也都累极，随着逐渐四合的天幕缓缓陷入沉睡。

李枣见她又向一个之前路过并已经询问过的人走去，伸手将她拦住。看着她低垂着的双眼，失落的模样，李枣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休息吧。既然没见到沈老翁出城，那他一定还在城里，我已经和城门的守卫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明天再帮我们留意下。咱们明天再找吧。”

沈清涟也没回答，沉默了下，便缓缓转身往客栈方向走去。李枣跟在后面，看着她瘦弱的身影，也不知沈老翁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接下来两天，沈老翁一直都没有现过身，李枣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通过其他方法出了城，可他真的舍得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孙女离开？这两天李枣和沈清涟一直在城里打转，就连街上摆摊的商贩都对两人有了印象，但他们也同样没有看到沈老翁的踪影。而李枣也感觉到，沈清涟一天比一天的情绪低落，但他也无可奈何，他可不会大变活人，再变出个沈老翁来啊。

日落西山，又一天即将结束，商贩店铺也都开始打烊收摊。一个胡子花白的瘦弱老头在街角撑着个面食摊子，这时辰也已过了吃饭的点，所以并没有客人再来就餐。他将两人拉过去摁到座位上，端了两晚热腾腾的煮面上来，对着他俩道：“看你们又跑了一天，饭都还没吃吧？来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怎么样。不是老汉我自吹，在这临定城中，你还真找不出个比我煮的面更好吃的人来！”李枣看着汤面上浮着的点点香油，零碎撒着的葱花，根根纤细匀称的面条，以及上面覆着的厚厚一碟切的恰到好处的薄牛肉，确实是十分勾人胃口。

李枣道了声谢，拿过筷子递给沈清涟，但她接过却迟迟没有动作，李枣催了两声，她才开始慢慢吃起来。看着她在升腾的热气笼罩中，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李枣也没了多少胃口，草草吃完，便去付钱给老头。那老头却将他递过去的铜钱给推了回来，一边继续收拾着摊子，一边对他说道：“这顿是老汉我请你们的，不要钱！”待将摊子收拾完毕，挂上了扁担，他又凑近李枣低声道：“我看你们啊，也别抱太大希望，这都好几天了，要是人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不想回来，即使没出城，躲在城里的某处，在这么大的临定城里，你们也是跟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上了岁数的人都固执着呢，他也一定是考虑好了才这么做的。你还是好好照顾你妹子吧，看她身子有点弱，可别让她太过伤心喽。”念叨了两句，老头又拍了拍李枣的肩，便挑起扁担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