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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回 灌顶之法(1 / 2)

游书业痴情多年,实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放下心结的,因而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希望在救回小季、找到忘东南之后可以和路小千再聚。

一旁,左子婴心中暗叹,想这世上伤心之人注定又多一个。

片刻后,游书业终于从悠悠誓言中醒了过来,回想起自己居然会对一个陌生小子吐露心声,不由得有些惭愧,但紧接着厉声喝问道:

“说!你是怎么认识忘东南此人的!”

左子婴眉头一皱,还是实话实说道:“是因为那天先遇到平阳寨窦氏兄妹,之后辗转偶遇忘东南前辈•••”

当左子婴将事情前后简略叙述之后,游书业声音低沉道:

“窦氏兄妹•••十几年前,我和夫人成婚之日已经将他们驱逐出余州城,想不到他们居然还留在附近,并且开山立业成了草寇头子,哼,这么多年来我只听说余州城南多出一处山寨,却料不到是他们二人的手笔•••那么照你所说,当日五寨当家联手从我手中夺回小季后,又是他们两个将小季带走?他们是奉了夫人之命才这么干的?”

“不错,窦氏兄妹苦苦探查十余年后终于见到他们的主子,自然对她言听计从,而他们的目的并非伤害小季,只是要暂时保全她不被人发现,等日后让夫人来领。”

“不被人发现,也就是说不想被我发现,夫人她是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连小季都要无声无息带走,是吗?”

左子婴黯然无语,不忍面对伤心欲绝的游书业。

“当日尊夫人之所以离家出走,自然是为了找忘东南前辈,我想因为她还暂时寻不到,所以至今没有露面•••”

“好啊•••”

游书业目光惨淡,话音生硬道:“我这就去找她,告诉她那位被她数十年来魂牵梦绕的男子就在平阳山上,这样她或许就开心了。”

“呃•••别,”左子婴急切道:“当日,在下和忘东南前辈倾心交谈,得知他此生的确另有所爱,绝不可能接受义妹的感情,为了旁生枝节,他是绝对不会见尊夫人的。”

“哼!他想不见就不见吗,他倒好,一躲了之,自以为顾全大局,免得伤害别人,可是这么多年了,夫人为他魂不守舍、日夜煎熬,他难道不晓得吗!他难道还以为这种避而不见、你找我藏的方法可以消磨掉一切,可以让夫人对他忘情!哼,往他自称伤情人,却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或许他也明白,只是没有想出最好的办法而已•••”

游书业冷然道:“你为何一直护着他。”

“啊?”左子婴微微一惊,随即大胆道:“游城主只是未曾见过忘东南前辈,如果您见过的话,就会明白他的哀伤和无可奈何,就像您的哀伤和无可奈何,那是一种难以超脱的困境,你想,他心中挚爱一个女子却不能与之长相厮守,这已经是万分痛苦了,可另一方面,他又要承受义妹的恋情,自知不能给她幸福却又不忍伤害她,这种前后为难的处境实在让人难以自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选择躲避,并且一躲就是二十多年。”

左子婴话一出口,游书业似乎神色缓和,目光中露出神往之色,在外人看来,或许游书业和忘东南本就是一路痴情人,他们中间虽然隔着一个路小千,但日后就此结为情义之交也无不可。

游书业黯然道:“我想见他,至少和他说个明白,因为这样下去夫人她会疯的,我们得救她。”

“不,别,小子刚才就说过,忘东南前辈他十分警惕,即使身在平阳后山,也无时无刻不在观望周围局势,以他的逆天修为,只要略一察觉有些不对之处,只怕会立即带着小季遁入虚空不见。”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在这里坐等他想明白了,找上门来!”

“这•••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如果一个不慎再失去他的行踪,就很可惜了,尊夫人又不知道要伤心多少年。”

游书业身躯震颤,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他和忘东南原本是敌非友,如今还要为了路小千而百般迁就其人,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许久后,左子婴目光一转,装作转身要走的样子,对游书业道:“游城主既然心中明白,也就不需要在下多费口舌了,小子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退了。”

左子婴刚一转身,意料之中地身体被缚,动弹不得,只感觉周身的天地空间都凝结为一块,实则是游书业动用天地道气将自己强行捆绑,只听他漠然道:

“你不能走。”

“为什么•••”左子婴干笑道。

“我怕你去给那人通风报信。”

“嘿,”左子婴心中苦笑道:“我都已经违背誓言将他的行踪泄露,这要回去不是找死啊。”

明面上,他装作无辜模样道:“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这里等。”

“等?”

“等,要么等我想出万全之策,去见忘东南,要么等夫人来这里找到我,我们一起回府。”

“啊?”

左子婴全身一个冷战,心想这不得等到猴年马月,但他眼下无能为力,逃脱不得,况且心中还另有大事要办。

片刻后,他试探着问道:“游城主,小子我是否能问您几个问题?”

游书业盘膝坐于良驹山顶,双目紧闭,答道:“你说。”

“嗯•••这次官兵围剿五寨是您亲自示意的?还有那方赞、庄泽旭两个副将,其实是您的江湖朋友?”

游书业微微冷笑道:“你倒是知道得多,不错,从小季被夺走那一天,我就百般纠集人马下令围攻余州城南的五座山头,为此甚至不惜和余州大将军闹翻脸,可我自己因为要亲自去寻找夫人,所以没能赶来。方赞、庄泽旭都是我从前的江湖朋友,他们受我托付来这里坐镇的,名义上都是余州城副将。”

“还有另外那五人?”

“不错。”

“可是,刚才这里的许多人,包括五寨当家、您的两位朋友,还有我们泰弓寨四个头领,都莫名其妙失踪了,这•••”

“是我干的。”

“真的是你!”

左子婴大惊失色道:“还有那六个都尉呢?”

“也是我杀的。”

“为什么?”

“那六个东西因为害怕我降罪,所以暗自商议要去禀报余州大将军,将今日之事透漏给朝廷,好来反治我,所以我杀了他们。”

“可•••可他们个个都是大宁朝武将,你•••”

“哼!”游书业面带冷笑,不屑道:“是又怎样,眼下我只想专心办自己的事,他们虽然不足以威胁我,却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我要除掉他们,至于日后什么‘滥杀下属官员,勾结江湖草莽’的罪名,我并不怕,就算大将军把我告上朝廷,让我做不成这个城主,那又怎样,想他大宁朝总不至于因此来杀我!”

游书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俾睨不屑的神气,让左子婴心想:“看来传闻不假,游书业此人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却因为当年和大宁皇室的关系而一夜之间飞黄腾达,即使到现在,明知自己犯了大罪,也不去担心什么,因为他以为大宁朝廷并不会对他怎样。”

一时间,左子婴思绪万千,按理来说,即使此人的确和大宁皇室交情不浅,可当初平白无故给他一州之主的位子坐已然是仁至义尽了,甚至因为这一点还惹得天下人耻笑其任人唯亲,现在,如果还让这样一个对政治毫无心思的人来治理余州,岂不是太不可思议?难道大宁朝真的昏庸到这种地步?任人唯亲,包庇亲友,奖罚不分?

或者是,当今朝廷竟然看中了游书业此人的什么东西•••事实上,长久以来,当朝者无不以稳定政权为自己的最高目的,以至于其他一切手段都是为之服务的,如果说他们重情重义,匡扶旧日好友,不如猜测他们是另有所图,想要利用游书业得到什么!

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左子婴急忙抛开这条无关紧要之事,而是郑重问道:“你对我们六座山寨的当家头领们怎样了?你把他们弄到哪里?”

游书业微微转过身来看他一眼,随即淡淡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虽然他们曾经胆敢对小季动手,可我并不想对这些江湖侠客下手,何况这些人里面还有窦氏兄妹,夫人一定不希望我杀他们•••还有你们泰弓寨的四大头领,我也不想就此和泰弓寨结怨•••何况阮成川是我从前故友,无论如何,我不想伤害他•••”

“那你究竟将他们怎样了!”

“全部掳走,现在囚禁在余州城我的府中。”

“什么!”

左子婴心中一震,顿时感到唇干舌燥,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们刚刚还在这里打得热火朝天,况且个个都不是寻常之辈,你怎能这么轻易地将他们囚禁到余州城去,这•••”

“很奇怪吗?”

游书业淡然道:“在你眼中,他们或许个个修为高深,很了不起,可是对我而言,就是一帮寻常的江湖草莽而已,嘿嘿,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这么多年来的苦心栽培,原本我也只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子,即使当上余州城主后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可是她为了安慰心中的愧疚之意,同时让我安心为她办事,因而十余年来时常传授我一些武道经验或者内外门功法,我资质寻常,原本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踏足道气境修为,可夫人她实在是太厉害,居然以种种途径帮我跨过那一道门槛,并且一路扶持我到达如今道气顶峰的境界,呵呵呵•••这种地步已然是极限了,在往上的那种修为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或许只有他们‘天地寇’众人这些天资卓越之辈才可能有幸到达,可即使我只是道气境顶峰修为,却已经能和余州大将军之流平起平坐,不遑多让,这也是我为什么胆敢和他公然作对的原因,他身为武将,却在武道一途难以压制住我,他对我的嫉恨可想而知,嘿嘿•••说起来,夫人她早已是超脱道气境的境界,并且又走得更加深远,即使他身旁的那两位兄弟也比我强过太多,哈哈哈哈•••可笑啊,其实如果他们强行离开,我根本无法阻拦,却还要看似仁至义尽地对我报恩,对我告别,这也只能让我更加伤心而已。”

由简单一句问话,游书业再次情不自禁地扯到那码子事上,左子婴一时无语,急忙打断道:“我们言归正传,你把六寨人马囚禁起来,究竟想干什么?”

“当然想要从他们嘴里打探小季的下落,他们中有的不知情,有的宁死不说,所以我只好囚禁他们。”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一切,可以放了他们吗?”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时间!”

“你!”

左子婴心中恨恨,却又一时间无可奈何,只好诚心祷告让阮成川他们平安无事,否则这原本一场“化解矛盾”的剧目不但就此毁了,还可能搭上许多条性命。

“怎么办,要怎样救他们才好,难道真的在这里和这家伙傻等?等到路小千无意中来这里相遇,等到他想出办法解决这二十多年来的情感死局?这怎么可能!”

左子婴心中想起“泰弓寇”“双子寇”三人,心想以他们的实力,即使强行闯入余州城救人也不会很难,况且自从阮成川众人下山后已经时日不短,他们眼见无人回报,应该会起疑心,来这里打探的,那时或许会明白一切。

这样想着,左子婴还算抱有一丝希望,可这一丝希望有些捉摸不定,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到,也许到那时,事情已经不知道演变成什么局面了。

此时,二人各自默然不语,游书业盘膝坐于山顶风口,似乎真的在仔细想什么万全之策,让“伤心寇”诚心去见路小千,左子婴难以捉摸他的准确心思,不晓得说些什么。

片刻后,左子婴闲得无聊,忽然觉得眼前场景有些不伦不类,自己堂堂一个泰弓寨好汉,居然和余州地界中最为位高权重的朝廷中人搅和在一起,不但和他相谈许久,甚至还在为他的离奇私事而发愁!

这种事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保不准有好事之徒还要就此污蔑泰弓寨的清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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