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片刻前还大战浓烈的良驹山此时一片宁静,是死一般的宁静。
左子婴刚刚将众多山寨草寇聚集到山南之后,紧接着居然发现山北敌我双方人马突然消失不见,仅仅在良驹山顶有那六名官府都尉的冰凉尸体。
这一切如此诡异,让左子婴不由得坐立难安,他心想不知是何方高人从中取事,居然能无声无息,一招之间杀死六名罡气境强者,而阮成川等人的失踪之谜也多半和他有关。
正在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最初,左子婴下意识地以为他是“伤心寇”忘东南,可紧接着发现此人也仅仅是气质和衣着方面与忘东南有些神似,却并没有那一头纯粹如雪的白发。
只这一点已然让左子婴猛然惊醒,此人来历不明,只怕是这场疑案的始作俑者。
男子转过身来,英挺而俊朗的面容,微微带着一缕书生气,身形傲然,周边气息如古井无波,深似汪洋。
虽然确认眼前之人并非“伤心寇”忘东南,可左子婴依旧心中震惊,难以平静,因为此人的气质和忘东南实在太过相像了,简直如同一人所有。
孤独、哀伤、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内心处有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暴虐无比、时刻可能翻起滔天巨浪的晦暗之地。
如果说“伤心寇”忘东南的哀伤是纯粹的、彻底的,来源于世间最初始的情感,那么眼前此人的忧伤又带着一股迷失、自嘲的意境,仿佛是忧伤的一面副本。
二人原本并不相似,只因为气质和衣着上的共同之处而恍如一人。
震惊之余,左子婴几乎忘记了之前还关心情切的种种怪事,只是瞠目结舌,怔怔望着眼前男子,断断续续道:
“你是谁•••为什么冒充他•••可是,好像,真的好像•••”
事非偶然,当左子婴短短几句话中透露出些许信息之时,无名男子同样神情巨震,身躯颤抖,同时厉声大叫道:
“你认识他!你认识他,是吗!”
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久久回荡在整座良驹山附近,在空旷荒芜的四方传出阵阵回音。
左子婴猛地一惊醒,被对方无形中辐射而来的杀意震退几步,同时,额头冒汗道:
“你•••你是谁,这六个官府都尉是你杀的吗?还有,六座山寨的各位当家头领们呢?你•••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男子双目失神,目光看着左子婴,又似乎毫无焦点,宛如痴傻。他对左子婴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双手强有力地抓住左子婴肩膀,声音低沉道:
“告诉我,他在哪里!夫人又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要私奔吗!难道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真的在她心目中没有一丝地位,连我和小季两个人都挽留不住她!”
“什么!你和小季?还有•••他们?你,你是谁?”
左子婴被眼前之人的癫狂样搞得神魂颠倒,但总算在他话中听明白某些事实,并由此敏锐联想到一些什么•••
“小季•••眼下她还在平阳寨‘伤心寇’那里,真正关心她的人没有几个,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更是不多,除了路小千,除了忘东南,难道•••”
霎时间,左子婴几乎已然猜到眼前此人的身份,也同样明白此人口口声声中所说的“他,他们”是在指谁,而且,以此人的身份,如今出现在此地正是合情合理。
余州城城主,游书业!
传闻中那个痴情于“烟花寇”路小千十余年、甚至不惜为她履行一段有名无实婚姻的多情男子!
自从路小千离家出走之后,游书业失去挚爱,心痛如剿,一方面亲自到余州四处寻访其下落,一方面又派出余州兵马以及从前的江湖朋友来剿灭五寨,希望救出二人的养女小季。
此人贵为余州一州之主,身份显赫,而且更让左子婴心中认定的是,游书业乃是道气境顶峰强者,以如此实力,的确可以稳压五寨所有人,即使顺手将他们擒获也绝对不难,须知当日交战,五寨联手之所以能从游书业手中夺过小季,是因为当时游书业被“摩天寇”“麻脸寇”二人所伤,实力骤降之故,而如果此人爆发出全部实力,什么祝北望、尤然、毛文龙夫妇、窦氏兄妹、魏驼子,绝对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或者游书业因为长时间寻找路小千不到,这才转而来这里想要就小季的•••”
左子婴心中一个激灵,几乎已经肯定自己的想法。
直到男子神情逐渐稳定,目光恢复神采之时,左子婴猛咽一口口水,大着胆子道:
“在下斗胆询问,阁下可是余州城主•••游书业?”
“嗯?”
白衣男子双目中精光一闪,似乎已然默认了自己的身份,然而,紧接着他右臂猛地一伸,单手握住左子婴喉咙,切齿道:
“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草寇,我姓游的多年来心存仁慈,又听凭夫人吩咐,不肯对你们下杀手,甚至几次军方围剿,我都替你们挡下,可你们居然如此大胆,敢强夺我的女儿!难道你们当真以为我游书业是好惹的吗!”
喉咙被对方紧紧握住,左子婴脸憋得紫涨,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双方之间差距何等之大,以游书业的修为,弹指之间可以灭杀六名官府都尉,何况一个小小的左子婴。
左子婴心知此人眼下心智丧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危急时刻,连忙取巧道:“你!慢着•••你想找到那个人吗•••那个人和小季•••”
闻言,游书业身躯颤抖,显然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他缓缓落下右臂,同时沉声道:“你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个人和小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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