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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神迹(1 / 2)

我们发过的所有于己不利的誓言,都将化为云烟飘散,而永不谶。——题记。

紫崖无君。

这个度里三分之一的没有信仰,其余三分之二,信奉嵬神。

那和猰方大陆一样古老的神灵,传说,他居住在高山,袖手闲看世事,后来一场巨变将他卷入纷争,长期战斗后他的魂魄安眠,而将自己的法力丢到间。

昌嵬教主就是嵬神的间化。

每隔三十年,教中长老都会带着玄火杖到大陆之巅寂圪山脚下请示神命,火杖会为他们指出承载了神之法力的,为教主。十九年前,光微和力久两位长老一同带着玄火杖——嵬神的安眠之所——寻找新的教主。寂圪山是嵬神故居,山有灵,可以指出神之法力所在。他们按照惯例将玄火杖抛往空中,镶嵌着魂魄的一端指向西南方,光微目测得出火杖与平线的夹角是九十九度。

两位长老相互致意,光微伸臂取杖,却慢了一步,玄火杖落到了山下的急流里。二大恐,会带走神的魂魄!光微捞出玄火杖,果然,面的魂魄消失了。

“怎么办?”光微在大山面前战栗。

“先找到地方再说吧。”力久说。

他们向西南走了九百九十里,一群孩子在草地玩耍,见到这两个须发花白的,都笑着跑开了,只有一个孩仍坐在大青石玩石子儿。

光微和力久在一旁观察了他许久,商量道:“就是他了吧。”他们带着那个天执的孩回到了昌嵬教。黑暗漫,整个昌嵬教沉寂无声,光微长老在布置就绪的神坛前负手叹息,想起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这些年来天执没有展露一点儿超常的本领,显然他没没有嵬神的法力。明天就是三十年一度的宗主大会了,大陆其他教派的目都会赶来,他真担心天执会在众面前出丑。

而一旦让知道嵬神的魂魄已流失,昌嵬教的地位、信徒的应、甚至大陆的安危……后果不堪设想。

黎明已至,高大清冷的苍翠神坛沐浴在金的曙光里,大陆五大名教的教主各率徒众端坐在特为他们准备的石制座椅,无数信徒立在坛下,一起静候嵬神光降。

昌嵬教主一袭青纱长袍,从天而降,落在神坛。

依惯例,他要向众生展示嵬神传在他的法力。

呼风唤雨,令云朵开花,五彩缤纷的雪在光中起舞,对嵬神来说,易如挥袖。

然而凡天执却做不到。

光微躺在神坛后面,使出毕生积蓄的力量配合着天执的姿势把一幕幕奇异的景观呈现在诸面前。

信徒再一次拜伏在神的法力之下。

已夕暮,众散去,光微萎颓在神坛下。再多一刻,他也支撑不住了。

高高站着的天执亦是长出了一,抹了抹额,扯下面巾,跳到神坛后面,扶他起来:“长老。”

“完满结束了。”光微对教主说。

天执没有应声。对于自己的真实份,这么多年,尽管长老没有揭破,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清明如镜吧?他是个深居简出的青年,只在每个奇月一站到祭坛接受信徒膜拜,其余时间,便守在自己的书斋里,习教义,推演天象,钻研术法。

深,教主房中的灯仍亮着。天执一袭青纱袍,正对着墙壁一面镜子出神。只有他的眼睛才能看到,镜中隐约呈现出一片陆地的轮廓,三簇火苗在不同的方位跳动着,每朵火苗中心还有一个字,分别是“暗”、“嵬”、“艾”。天执伸出手指想要抚摸它们,他戴的镶细碎珍珠的银戒映亮了白的墙壁,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天执知道是他的女巫来了,转过迎接。

空澌女巫披红衫,淡淡笑着,信步走了进来:“我来看看你,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

“哪里能睡得下去。”天执苦笑摇,手伸向镜子:“看。”

空澌面一变。

那朵跳动着“暗”字的火苗,光芒渐淡,飘摇熄。

“他七十三岁了,可怜的老。”天执道,“他一死,暗的力量便会重归明鲤掌管。”

“怎么办?”空澌抓紧衫子,“我们不能让局面失衡。”

天执摊开双手,苦笑:“我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凡。他清楚自己的底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因意外而被选为昌嵬教主,这几年他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顶着神的名号,众生敬仰,高高在,却只能令他更寂寞,只有空澌还会把他当朋友,平等相待。

“可我宁愿相信您就是嵬神的化,”空澌眼含泪,“至少您与他心意相通。多少年了,多少任教主,您是、您是惟一一个打开了神殿之门,破译出他用山形文字写的谕旨的。”

“机缘巧合而已。”天执道,他不准备妄自菲薄,话锋一转,“我倒真希望明鲤能走出来,与他真刀实剑地干一场,总好过这样小心谨慎的牵制。”

“是啊,因为他,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空澌道,“神啊,快让这一切了结吧。”

天执伸出手指小心地摸了一下那朵微弱的火花,“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空澌微微一笑,刚跨出房门,眼角瞥到一个影子溜了进去,不待她有所应,就听里面一声锐响,似乎是兵器坠地的声音。

天执俯拾起掉落在地的长剑,手腕翻转,看到剑柄刻的珧字。

一个蓝劲装的年轻站在对面,被定住了形,望着他,眼神中有一丝诧异和羞涩。

“你是不是很遗憾,苦心学习六年,潜入教中,却一击未遂,暗魂?”素来寡言的天执今却破例有了说话的兴致,“你只用了六功力,或许你是不想我死,或许你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本领——”

“两者都是。”刺客破解了昌嵬教主的定法,揉揉微的咽。

“你剑术不错。”

空澌这才发现,教主中指银戒镶着的珍珠少了一粒。

“你的隐匿术也很强,躲在外面那么久,我居然没有察觉。是白跟那些信徒混在一起进来的吧。”空澌道,望向天执,“又是暗魂?”

天执一点。

刺客却听不懂他们的问答,“什么是暗魂?我蓝收。”

天执没有解释,击掌唤来两名教徒:“把他关起来——直到他忘除记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刺杀了,他总是采取同样的方法对待那些刺客。

空澌苦笑了一下:“我始终无法确定,您这样做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

“我也不确定,”天执道,“但是死亡无法扭转,我只好留着他们的的生命。”

他的眼神是彷徨的,似乎无安放,游移了许久又落到镜面,那朵暗字火苗跳着跳着,终于悄无声息地灭了。

天执神黯然:“他死了。”

“我们怎么办?”空澌问。

天执看着桌案厚厚的教义:“等待。”

一个月后,天执在长老送来的文卷中看到了一封请柬。

“黯教复兴,拟于七月八广原作会,遍邀天下宗主,敬候尊驾。”黑的纸张,火焰般的文字,落款:明鲤。

“行动可真快呀,”空澌道,“教主,您要去吗?”

“是的,”天执颔首:“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我正好见识一下明鲤。”

“向他正式宣战?”

“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天执道,“但是我要告诉他,嵬神的意志仍然存在,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临行的前一,天执路过地牢,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刺客。

蓝收的精力已经松懈,一双眼睛却仍含着惕,透着一丝自尊。天执闭目冥想,他曾经在哪儿见到过这样的目光?

“六年前,贵教长老到我的家乡招收信徒,选定我做圣童,我拒绝了。”

天执淡淡一笑,是了,信仰嵬神而不愿意侍奉他的那个少年,竟然远走他乡,投入了珧山门下。

他打开锁。

“你要放我?”蓝收有些吃惊。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跟着来吧。”天执道。

将教中事务托付给长老,对着遥远东方高耸入云的寂圪山举行过仪式,十六名教徒抬起两顶装饰简约的轿子,护送天执和空澌踏前往广原的路。

蓝收策马随行,用传音术问轿中的:“你不怕我趁机逃走?”

“你没有完任务,不会走的。”天执笃定地说。

蓝收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

宿荒,蓝收啃着自己随携带的干粮,冷眼斜睨教徒把“圣餐”恭敬地端给教主和女巫。

“原来你们也非不食间烟火啊。”蓝收冷笑。

“我们都是凡。”天执说,蓝收一愕。

东方天际刚露出一丝白,天执立刻下令路。

道路漫长无际,一道悬崖突现,横挡在前,教徒不知所措,便停了下来。

“这下可怎么过?”蓝收问。

忽然,黑的轿幔轻轻飘动,蓝收坐骑四蹄扬起,他慌忙收缰控绳,却见那马竟离地而起,载着他升高十丈,踏空而行。两顶轿子亦升至空中,与他并肩而飞。

蓝收惊诧无比,听着耳畔的风响,俯瞰脚下苍茫大地,这就是神的法力吗?

天执沉默地坐在轿子里,通过扬起的窗帘看外面的白云,许多年以前,嵬神也曾这般自由自在吧?

下界山峦起伏,高低不平的山冈布满穿灰衣的黯教教徒,众环围间那一片开阔的草地便是广原,巨石雕的莲叶高台端坐着一个黑袍,双目闭合,额光洁饱满,似乎隐着一双无形的眼睛,俯视脚下的一切。他座下站着一个背后双翼的,细脸尖腮,脸挂着淡淡的讥讽。

而他后面,五大名教的教主毕恭毕敬坐在较小的宝座。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被征服了。

昌嵬教诸刚落地,轻风陡起,风中,黯教教徒单手扶肩,齐声长:

请带你的宗教离开,教王

请将大地还给空寂

回到那高山之巅

岁月从你顶如云掠过

他们像着了魔一样复念着,声音尖细而缥缈,充斥天地,无所不在,又被风汇聚到一起,钻入昌嵬教诸耳中,挠得心意。

蓝收捂住耳朵,环目四顾,发现对方以一种奇特的阵势将他们包围住了。

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

十六名昌嵬教徒眼神,纷纷倒地。两顶轿子静悄悄地,没有一丝不安躁的绪流露出来。

微风像一只轻柔的手,撩开那方轿幔,空澌女巫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蒙了面纱,眼睛里还透着自信从容的笑。

她对着莲叶高座一拱手,朗声道:“明鲤教主,久违了。”

唱的声音停住了,天地阒寂。

明鲤座前那个双翼略带挑衅地问:“你凭什么这样跟教主说话?”

“凭我了解黯教的历史。”空澌锋芒不让。

双翼忽然撮长啸。

刹那间,蓝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无数灰蒙蒙的影子飞速晃动,一张张脸孔木然又带着嘲讽,他心中怒翻腾,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西南,剑挑,冲刺。”就在他心烦意躁之际,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像风一样吹开了他眼前的一团混,蓝收遵循那个果断的指示迅速地拔出剑来,朝西南方刺去,利剑穿过空,渐渐接近守在那儿的黯教教徒时,他不对空澌大加佩服,果然,这个方位是防守最薄弱的一环,她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他朝那个守住阵的信徒刺去,对方一动不动,以迎剑。蓝收手臂一震,被对方弹的力道击退数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利剑裂开一道细纹。

“糟了,他们炼了不灭之!”空澌已跃到他边,手里执着一把碧光湛然的剑,此时黯教教徒已将他们包围住,她却对自己的境毫不挂意,目光四搜索着,“教主呢?”

空澌面纱半垂,露出满脸焦急的神,呼唤着:“教主!”

他们乘坐的两顶轿子都已翻倒在地,天执踪影皆无。

“他不是神吗?”蓝收有些诧异,“难道还需要你的保护?”

“当然!”空澌呼吸急促,厉声问那冷眼旁观的双翼,“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话音刚落,她发现明鲤也不见了。

双翼冷笑,一挥手,两个教徒拿绳子将他们绑起来拖走了。

黯教牢房里,空澌有无力地坐在的地板,满脸绝望。

蓝收精力不减,抓过来她放到一旁的短剑:“你怎么会有光袖剑?”

这样的剑,是珧山的出师弟子才拥有的。

“因为我是珧山弟子啊。”空澌木然无神的眼中忽然焕发出一抹奇特的光彩。

“你、你也是……”

空澌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步淹师父的弟子。”

“步淹师父!”蓝收了起来,那是大陆最强的术士,珧山派的开创者,他的祖师。

“你和我的三个师父是师兄吧。”蓝收道,“奇怪,那你怎么会与昌嵬教在一起呢?”

“我不与弑师者为伍。”空澌眼神一冷。

“弑师?”

“如果不是杀了师父,又怎会轮到他们享受世的尊敬?”空澌道,“我亲眼耳听到他们的谋,非但无力阻止,而为了活命独自脱逃。若不是遇到了教主,我怕是早就陪师父去了吧。”

“你很惊讶吧,”空澌道,“你最崇拜的师父们是天理难容的无耻之徒,你踌躇满志前来刺杀的才是一个悲天悯的神。”

“不,嵬神才是我的信仰。”蓝收却果断地否定了她的话,“黯教把我们抓来做什么?教主呢?”

空澌摇摇:“他们一直在打他的主意,他若一死,整个大陆就完了。”

“不错,整个大陆都将沦为我主的中餐。”一个冰冷嘲讽的声音响起,双翼出现在牢外,“来,我带你去目睹嵬神的灭亡吧。”

早在蓝收准备破阵的当儿,明鲤如一只鹰隼擒起天执朝远方飞去。

“为什么不抗?”他低首问爪下的猎物。

天执不答,看着从耳边飘过的朵朵浮云,忽然道:“放弃,好吗?”

“放弃?”明鲤大笑,鄙夷地睨了他一眼,“这已经不是一顿午餐那么简单了,我主在宫里封闭了那么久,你自然不知其中苦楚,嵬神。”

天执叹了一声,闭眼睛,任风声贯耳。

他被带到了黯教总部,所有教徒精神振奋,点燃火把着“明鲤”的名字,眼神狂而坚定,天执却看到了那背后的空茫和无知。

昌嵬教主负载着嵬神的法力,只要将那些法力吸走,明鲤便再无束缚。所有黯教弟子都相信这一点。天执被绑在祭坛铜柱,看着黑袍缓缓向自己走来,面苍白,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不敢想像自己死后一切会变什么样子。

明鲤把手搭在天执肩,开始聚拢力量。

“我没有你要的东西。”天执忽然开。

明鲤干笑了两声,手掌用力,忽地一怔,尖长的手指探向天执的额,停了半晌,轻轻地移开了。

他没有感应到任何力量。

“你不是嵬神?”

“不是。”天执干脆地回答。

“你是如何为教主的?”

“也许是宿命吧。”天执低声说,明鲤眼中怒涌动,,五指朝他脸抓去。

“杀了我,玄火杖还是会选出新的教主。”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天执平静地说,眼神淡然超常,看穿了生和死。

明鲤点点:“是那个东西在作怪。”

“不错,毁掉它轻而易举。”天执附和着,目光在底下黯教教徒脸移动着,他看到了空澌,冲她微微一笑。

“哦?”明鲤从他的笑容中捕捉到什么,“既然如此,你可愿帮我?”

天执点:“放了我和我的朋友,我帮你毁掉它。”

明鲤沉默了一下,闭眼睛:“我如何能相信你?”

“教主!”双翼奔祭坛,“让他对着端石发誓。”

“好。”

双翼袍袖一挥,从远方飞来一块方方正正的黑大石,面刻满古怪的符号。

这是黯教圣物,对着它许下的誓言,若不能兑现,便会遭到万劫不复的报应。

“若违此誓,天执愿与黯教之主易位而居。”

明鲤面凝重地一点,隔空弹断绑住天执的铁锁。天执从容地掸净衣衫的尘土,纵跃下祭坛,来到空澌边:“我们回去吧。”

“教主,您、您答应他什么了?他没有为难您?”

“没什么,”天执回望了一眼仍站在祭坛,神恍惚落寞的黑袍,道,“我们是一样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十六名昌嵬教徒也放释放了,他们恢复了精醒的神智,却模糊了记忆,沉默地抬起轿子。蓝收多伤流着,手中的剑也是豁痕斑斑,他没有丝毫抱怨,跨马随行,一行原路而返,来时遇到的深崖变了滔滔河流,奔涌肆虐。

“这是设的障!”蓝收了起来。

“你看出来了,”空澌道,“是明鲤在试探教主的法力。”

天执下令暂停休息,吩咐空澌为蓝收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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