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奋华不说还好,越说菜苞的脸就越黑,目光就越冰冷,回头冷冷地看着菜刀,轻声问道:“是这样吗?爹――”
菜刀被他儿子这么一看,刚刚的气势立马焉了下去,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来,猛打了个激灵,心虚地缩了下脖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菜苞的脸sè黑得更彻底,整个人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森然道:“你真该庆幸你是我爹!”不然你这会儿已经成尸体了。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菜梗见弟弟发怒,强忍住脚底不断传来的森森寒意,站起来打圆场:“呃,这个,弟弟啊,说到底,咱爹他也只是太想念你了,你也知道,你一年到头在外忙碌,难得回一趟家里来,你都不知道,咱爹常常念叨着好久没见着你呢。”
菜梗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菜苞的脸sè总算是缓和了下来,从鼻孔发出了一声轻哼,将脸别开,默然不语。
菜刀忙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菜梗,跟着站起来道:“就是就是,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爹有多想你呢。”说着还作势抹把根本不存在的泪,接着道:“现在好了,你总算回到爹的身边了。来,爹给你介绍,坐最上面的那位便是当今武林盟主欧阳景天的儿子,叫作欧阳奋华,还有周围坐着的是三门六派的掌门,站着的是他们的弟子。快过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菜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对着他爹说:“我不会加入你们去铲除什么明宫,如果这就是你一直找我出来的目的,那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我再说一次,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瞎耗。如果爹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那么孩儿就告辞了。”说罢就要转身往外走。
菜梗忙拉住菜苞道:“弟弟,弟弟,别走,别走。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咱们一家子也很久没团聚了,就多留一会儿,咱兄弟也好聚聚,说说话不是。”
菜梗的话成功地留住了菜苞的脚步,他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便又留了下来。
菜刀那头可不客气了,气呼呼地指着他儿子质问道:“你整天都说你忙啊忙,一年到头都不回家,你倒是说说看,你一年到头在外面都在忙些什么?看看你今年都几十岁的人了,媳妇也不娶,孙子也不给我生,你是不是想把你老子给活活气死了?”
菜苞做了几次深呼吸,披风底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了几次才把一肚子火给压了下去。沉着声道:“爹,现在这是在外面,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家了再说好吗?”他家的臭老头,成天只想着自己出风头,居然当着一堆外人的面对他又是训斥又是质问的,连半点面子和里子都不给他留。他是他儿子,又不是犯人,到底谁才要把谁给气死了?!
“等?”菜刀又是一阵唾沫往外喷,“你能让我等到回家了再说吗?你会乖乖的跟我回家去吗?你哪次回家不是老子三催四请才把你给‘请’回家的?”
“我……”这回轮到菜苞语噎了,他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这样。但那也是因为他确实忙,至于忙什么,不是他不愿公开,而是不能公开。
半晌沉默,暗叹口气,安抚道:“爹爹息怒,是孩儿不孝,惹爹生气了。”上前倒了杯茶递到菜刀手上,接着道:“爹,喝杯茶,您消消气,不要气坏身子。”
菜刀见他儿子这般低眉顺眼,也不好意思再骂他,接过茶杯咕噜喝了口茶,算是消了气。
朱刚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踏进门就摆出一副气势如山,不可侵犯的样子,本以为会压得那窝囊废死死的,谁知道那身气势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到头来还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软蛋。嘿嘿,就说他菜刀那种窝囊废不可能生得出那么厉害的儿子来吧。
摸了摸下巴处的一撮小胡子,朱刚嗤笑道:“我说菜二公子该不会是听闻我们要铲除的是明宫那些妖孽,吓得不敢去了吧?菜二公子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胆子却比个小孩子还小呀?这传出去可是要笑掉人家大牙的呀。”
菜苞闻言,两道森寒目光瞬间直指朱刚,口气比万年玄冰还寒冷,冲朱刚道:“我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来批判了?你算什么东西?”
玉满楼听得直皱眉,这朱刚虽是被尊为一派掌门,却是个道道地地的欺软怕硬的人,为人又小器得紧。这会肯定是看菜苞对他爹低眉顺眼的样子就以为人家是软弱可欺的软蛋了,这回被这么顶撞,恐怕是要动了杀心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武功怎么样,能否抵挡得了朱刚的功力。
朱刚没料到菜苞竟然敢顶撞他,想他朱刚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又是一派掌门,连欧阳景天对他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几时被人这般目中无人轻蔑顶撞过?当下气得满脸通红,胡子抖啊抖地,手上暗聚起七成功力,嘴上yīn笑道:“好你个黄毛小儿,竟敢对老夫出言不逊,你爹难道没教你要尊老敬贤么?看来今天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何谓天高地厚了。”说罢起身举起右掌便朝菜苞打来。
菜苞一声冷哼,抬手一挥,一股森寒掌风夹着丝丝雾气朝着朱刚而去,只见朱刚的身形还未到达菜苞跟前,便被那股掌风轰得倒飞回去,摔到欧阳奋华脚边,身上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冷得直发抖,嘴里直吸气,牙齿‘咯咯咯’作响。
在场的除了菜家老小外,其他人全都倒吸了口气,惊愕地看着菜苞。在这之前,大家还对名菜山庄诸多轻视,在看到朱刚下场之后,众人无不对名菜山庄有所改观的。朱刚的功力他们或多或少都了解,但这菜苞连身形都没有移动,只是单手一挥便把朱刚给轰了回去,足见这人的武功之强。看向菜刀的眼光开始敬畏起来,看菜苞的眼光更是多了份惧怕。
“我爹,是有教我如何尊老敬贤。”菜苞的声音森寒响起,表情冷酷到极点,“只是你不配罢了。哼!”
好酷!菜苗、菜叶、菜心在一旁看得两眼冒星星,看向菜苞的眼光崇拜得不得了。菜苗挨到菜苞身边,悄声对菜苞说:“叔叔,你好厉害哦。刚才的功夫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菜苞揉揉他的头,淡淡地说道:“以后再说吧。”
菜刀可得意了,昂首挺胸对厅内众人道:“现在知道我儿子的本事不是吹的了吧?”
众人都尴尬地笑笑,拱手对菜刀吹捧了番,直捧得菜刀是舒畅无比。嘿嘿,今后他名菜山庄可就要扬眉吐气了。
菜苞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这个臭老头……
菜梗看了看菜苞的披风,觉得纳闷,就问:“弟弟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菜苞不明所以,反问道:“没有啊,怎么了?”
菜梗指指披风,道:“不然你怎么这么热的天还裹着这么厚的披风啊?”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往他身上来,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呃……
菜苞低头看了下披风,觉得好笑,便轻笑了出来。伸手解开领口的带子,笑道:“没什么。”
他这一笑,顿时令厅内的温度回升不少,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原来他会笑啊……
就见他将披风解下来,露出了穿着月牙白sè薄绸长衫的修长身躯来,连同一头长及腰际的柔顺黑发一起显现出来。白衣胜雪,长发披散,配上那身卓绝的气度,以及冷峻的气势,一屋子老老少少看得眼睛更直了,还有几个女孩子还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
“书容――”菜苞拿着披风走到厅门口朝外一喊,一个身穿宝蓝sè长衫,年约十五、六岁,长相玲珑剔透的少年快步上前,对着菜苞行礼道:“弟子在,主人有何吩咐?”
菜苞将披风递给他,道:“拿着。”
“是。”书容恭敬地接过披风便往外退去,菜梗走到菜苞身边,指指书容问他道:“弟弟,这位是?”
菜苞道:“我的贴身侍童,叫书容。”
“看起来不像侍童啊……”
“只是没有让他作侍童打扮罢了。”
“哦,那为什么他自称弟子?”
“嗯。都这样的。”
菜梗还想再问些什么,菜苞拉了他手臂往回走。刚抬脚便让门外的声音给拉住了脚步。
“书容,你怎么在这里?你家主人呢?”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这样问道。
菜苞回身往外看去,就见书容对着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青年行礼道:“炼爷,我家主人在里头呢。”
白衣青年见书容这般回答,转身便往正厅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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