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家,作为京城八大家仅次于张家的大家族,侯智,当代侯家的家主,须发皆白的侯智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儿侯鹏。侯鹏双股战栗,脸sè煞白,带着哭腔说道:“爷爷,那个张轩,不,司马轻侯带领大队军兵,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这可如何是好?还请爷爷救救孙儿。”
侯智看着面前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孙,老脸闪过一丝无奈之sè。王建,老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幸好老夫不像张家那老乞婆,哈哈!腾泽小儿,你以为一个王建外加司马轻侯就可让我侯家消失,做你的chūn秋大梦。我侯家是延续三百年的世家,不出二十年,我侯家定然重返京城。
想到这里,侯智站起身来,一种家主的威严重新回到身上。冷冷说道:“这些年,你们借着侯家名号横行京城,风光无限,每rì纸醉金迷,作为人上之人,俯瞰京城芸芸众生。可惜你等不知,家族名号不是那么好用,有借,就得有还。今rì,就是你等用血肉归还家族名号之时。哭哭啼啼,一点男儿之风也无,还不起来,要让司马轻侯知道,我侯家子弟,也有一点骨气。”[..]
侯智说完,重新坐定,一言不发。侯鹏膝行到侯智面前,抱着侯智双腿,苦苦哀求,侯智抬腿将侯鹏踢到一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侯鹏眼角闪过一丝狠戾之sè,猛的起身,从怀里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刚想动手,侯智回头正好看见,怒喝道:“畜生,你想做什么?”两旁近卫闪出,将侯鹏按倒在地上。
侯鹏双眼血红,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活不了,你这老东西就得先死。”侯智冷冷的看着侯鹏,说道:“难怪我侯家会有今rì之劫,出了你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天理难容。”
侯智一挥手,一个近卫抽出佩刀,将侯鹏人头看下,鲜血喷洒在地,其他几个儿孙见到这种情景,一个个更是胆战心惊,哀号不止。侯智长叹一声说道:“近卫,将这些不孝儿孙全给老夫砍了,以免传将出去,影响名声。”近卫答应一声,又有十几个近卫冲出,将剩下的五六个儿孙似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几声惨叫过去之后,近卫头领侯武走了进来,拜倒在侯智面前,说道:“启禀家主,司马轻侯正在攻打前门。”侯智来到墙边,将一柄宝剑摘下,拔剑出鞘,看着锋利无比的剑锋,侯智决然的说道:“传老夫命令,家中能战之人,全部出战,战死为止。其余老弱妇孺或者妄想逃走者,格杀勿论,司马轻侯只能看见我侯家尸体,活人,他休想。”
侯武大声领命,起身退了出去。侯智手提宝剑,来到院中,院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一脸冷酷的近卫正在砍杀那些哭喊的丫鬟婆子。侯智没有理会这些,径直穿过后花园,来到后院一座jīng致的二层竹楼前。推开楼门,侯智先来到一楼左边屋子,将自己的两个小妾用剑刺死。顾不上擦拭血迹,侯智来到右边屋子,见自己的发妻和两个小妾尸体倒在桌边,嘴角有黑sè血污,一脸痛苦之状。
侯智点点头,见她们早已死去多时,侯智搜遍一楼,又杀了两个躲到床下的小妾之后。侯智转身来到二楼之上,二楼楼口倒着两具丫鬟的尸体,血迹未干,是被人用剑刺死。
侯智来到二楼第一间屋,推开屋门,只见房梁之上吊着三具尸体,正是自己的长孙女与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丫鬟还未死绝,腿还在无力的动着。侯智退了出来,来到第二间屋,推开屋门,自己最喜爱的孙女手持一把满是鲜血的匕首,一脸凶狠之sè,看了看自己的祖父,没有说话,手中匕首挥动,狠狠扎进自己胸口,身体缓缓倒地。
来到最后一间屋子,自己年仅十三岁最小的孙女和孙子坐在床边,看着侯智走进来,一脸惊恐之sè。还未等侯智动手,屋角站起一个丫鬟,手持匕首,径直来到两人面前,当着侯智的面,将两人刺死。侯智没有阻拦之意,丫鬟转身看着侯智,说道:“家主老爷,小婢先走一步。”
说完,自刎而死。侯智来到丫鬟的尸体面前,说道:“以家主之名,老夫认你是侯家之人。”说完,侯智将宝剑横在肩膀之上,自尽身亡。两个多时辰之后,司马轻侯在卫士的簇拥之下,来到侯智的尸体旁边。司马轻侯神sè凝重,看着侯智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侯家倒是比张家血xìng的多,本府攻打侯家,损兵千余人,除去一些没用的仆人,侯家之人没有生俘。“来人,将侯智人头砍下,东门号令。”
深夜,腾泽与永英小姐站在内城东门城楼之上,看着京城内北半城的冲天的火光,听着不绝于耳的喊杀声。永英小姐说道:“殿下,适才隋家家主来向殿下投诚,殿下为何将其人头砍下?”
腾泽看了看永英小姐,说道:“永英小姐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京城八大家都是徐平的死党,这隋家家主不会真心归降本王,只不过是情势所迫而已。只要时机稍有松动,这隋家还是会反叛本王。倒不如杀了干净,一了百了。这王彦与司马轻侯真是深得我心,这先下手为强,先发制人之棋,走得甚好。”
永英小姐心里一阵发寒,难怪父亲说殿下手段之狠,天下少有。腾泽右手紧握人皇戟,感受着那一丝冰冷。这些豪强,哼!京城八大家,给个皇帝也不换。据说那张家家主平时一顿饭,就是三千两白银,足够寻常百姓二十户人家两年开销。新上任的京官也好,甚至朝中大员升迁,都得先去拜访八位家主,以厚礼相送,皇恩不如八大家主浩荡。真是岂有此理,这京城之中,自此之后,只有皇恩浩荡。司马轻侯与王彦二人,人才难得,rì后本王必要加以重用。
夜sè渐渐淡去,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京城之中。夜里的杀声早已平息,司马轻侯带着五百军兵行走在大街之上。来到严家的废墟之上,许多地方还在燃烧,一阵风吹来,风里夹杂着一股焦臭味。许多军兵在校尉的指挥下,小心的清理着这些废墟。
看着严家的废墟,司马轻侯的心里轻松许多。叛贼严成勇与严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严家家主口口声声狡辩说严成勇与他们毫无瓜葛,天知晓到底有没有瓜葛。反正严家坏事做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桩罪名。只可惜这大好的宅子,变了火场。将京城八大家所在之地统统巡视一番,确认再无纰漏之后,司马轻侯来到南门外王彦临时布置的法场之上。
法场上密密麻麻站着八大家除了侯家之外的全家老幼,足有四千多人。王彦神采飞扬,催马来到司马轻侯近前,拱手施礼道:“司马兄,连rì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如今京城八大家俱已灰飞烟灭,司马兄厥功甚伟,rì后主公定然重赏司马兄。小弟这次得司马兄提携,实是感激不尽。”
司马轻侯淡然笑道:“贤弟,你我之间,如何用这等客套之言?只等今rì法场事了,你我兄弟还主公一个平安京城。”王彦抚掌大笑道:“和大哥相比,小弟粗人一个。主公快到了,你我还是前往迎接为好。”二人相视一笑,俱都明白彼此心意。腾泽带领一千近卫,催马出了南门,守门军士看见腾泽,慌忙下跪行礼。
远远的,司马轻侯与王彦二人带领军士前来迎接。见二人要下马行礼,腾泽连忙止住,说道:“两位带本王前往法场便是。”在二人及军士陪同之下,腾泽来到重兵把守的法场之上。只见除去四千多刽子手外,尚有一万jīng兵弹压法场。
法场的东南两侧,还聚集了上万百姓远远围观。司马轻侯在一旁说道:“主公,微臣按照主公之意,已然出榜安民,百姓得知主公愿把八大家的大半土地分与他们,俱都欣喜异常,连声称赞主公一心为民。”腾泽点点头,说道:“司马兄,王将军,两位连夜鏖战,辛苦非常。如今八大家伏法,京城安定,两位当局首功。时候不早,王将军,传本王旨意,行刑。”
三声追魂炮响过之后,四千多刽子手一同举起手中明晃晃的鬼头钢刀。法场上哭喊声连成一片,刀光闪过,四千多颗人头落地,法场血流遍地,周围围观百姓与弹压军士,俱都鸦雀无声,被这血腥一幕震住。血气随风弥漫,围观百姓与弹压军士俱都将这血腥一幕记在心里,他们看向腾泽的眼光里多了一丝敬畏,这丝敬畏在他们心里牢牢扎根,发芽,直到他们死去。
一天后,京城东面五十里一个宁静的小山村,站在旁边的山上看,这个小山村与其他的山村并无多少不同,一样古旧的青石板屋,一样朴实的村民。一群鸽子悠闲的从远方飞来,扑棱棱收起翅膀落到村中的一间石板屋前。一个驼背老者穿着蓝sè粗布裤褂,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老者拄着一根拐杖,走路颇为费力。
老者来到鸽子旁边,令人惊奇的是这群十几只鸽子见了老者非但不飞,有三只还亲切的落到了老者拄拐的手臂之上。老者喘息了一会儿,用另一只手从鸽子脚上极为熟练的摘下一小截竹管。一共摘下三小截竹管之后,老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些粮食撒到地上,鸽群顿时雀跃着扑了过去。老者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回屋里,小心的关好屋门。
老者来到一张木桌之前,拿起菜刀,熟练的将竹管劈开,将里面的密信取出。老者将竹管扔进地上的炭火盆后,慢慢走进里屋。里屋一张简陋的竹床上半躺着一个黑衣老妇人,老妇人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鹤发鸡皮,样子就是一个普通之极的农妇。
老者来到老妇人面前,双手将三封密信奉上。随后恭敬的站在一旁,老妇人慢慢的看完了三封密信,叹了口气,对老者说道:“安伯,你去把王大叫来。”名叫安伯的老者领命而去,好一会儿,一个农夫打扮面sè黝黑的中年汉子跟随安伯走了进来。安伯冲老妇人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来到院子里,悠闲的坐在青石墩上,看着还在院里地上散步的鸽群。
屋内,中年汉子施礼说道:“王大参见夫人。”老妇人看着王大,低声说道:“京城之事,我们胜算已无。叫王二从严成勇处见机撤离吧,叫严成勇自己送死就好。”
王大闻言,脸上闪过吃惊之sè。低声说道:“夫人,八大家手里私兵过十万之数,如此不堪一击?”老妇人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黯淡之sè,说道:“八大家,八大家已然不在,化作黄土。唉!十几万私兵,奈何不堪一击。传信给王二之后,你还要替老身办一件事情。拿着这封书信以及这个信物,去找小姐吧。见到小姐之后,代老身告诉她,这个天下老身就要撒手不管,让她不要为儿女私情所惑。”
说完,老妇人取出一封书信以及以及一枚青sè印章,郑重交到王大手中。王大双手接过,先是将书信放好,随后将青sè印章放在手中,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之sè。再度开口对老妇人说道:“夫人,非是属下多言,只是夫人chūn秋鼎盛,为何要在此时让小姐来担此重任?”
老妇人看着王大,非常平静的说道:“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开始之时,老身就没有听从小姐之言,才会处于如此被动局面,不少人由于老身一念之差,死于非命。今rì老身突然想通此事,该放手时需放手,老身也明悟为何上代侯爷在老身年方二十之际,便交权于老身。王大,这十年来,你是老身最为倚重之人。小姐初当大任,必有许多疑难困惑之处,你要尽心辅佐。”
王大神sè凝重,点点头,将手中青sè玉印小心收好。王大再次跪倒,眼含热泪,连着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说道:“王大跟随夫人多年,一直承蒙夫人教诲。如今离开夫人,王大有些难舍。”老妇人看着王大,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之sè,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子嗣。轻声说道:“王大,你文武兼备,杀伐决断,乃是老身眼中最出sè之人。有你辅助小姐,老身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此一去,山遥路远,你也早些准备吧,挑几个得力之人随行。”
王大含泪退了出去,安伯重新进来。看着老妇人,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老妇人对安伯说道:“安伯,你我主仆三十年,早已情如家人。若是有话要说,尽管将来便是。”
安伯咳嗽一声,慢慢说道:“夫人,老仆自知大限将至,这几rì一直想向夫人道别。老仆十几岁离家跟随夫人,如今死期将至,思乡之情难以遏制。有道是狐死首丘,老仆斗胆请夫人恩准,容老仆回乡。只是此去,恐难以返回伺候夫人。”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安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禁回想起三十年之前,那时的安伯尚是一个孩子。侯爷让自己去挑选一个仆人,在几十个孩子中间,自己一眼就看中了安伯。三十年来,安伯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自己左右。最危险的一次,安伯唯一的儿子被人收买,企图谋害自己,安伯发觉之后,当着自己的面前将其手刃,为了杜绝此类事件重演,事后,安伯悄悄将家人悉数杀死。
十五年前一次出巡,遭人暗算中伏。侍卫仅剩安伯一人,安伯身中七箭,硬是带自己杀出重围,可惜自此之后,安伯受伤过重,重伤难愈,身体每况愈下。五年前,那个逆子妄图篡位,买通侍女,给自己暗中下毒,将自己困在花楼之上,对外假传命令,自己都未识破,还以为大业后继有人。只有安伯慧眼独具,识破逆子骗局。借故亲近逆子,在自己面前,将其斩杀。
自己非但不领情,还以为安伯生有异心,暴怒之下,将安伯扔进死牢。严刑拷打三rì,安伯气若游丝之际,天幸自己突然领悟,识破骗局。安伯情愿替自己背负杀子恶名,一言不发。三十年来,刀光血影无数,安伯凭借一颗赤胆忠心一路护卫自己走过来。想到这里,老妇人眼泛泪花,动情说道:“安伯有此心意,老身十分赞成。正好老身后事已了,就由老身陪同安伯一同前往,安伯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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