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张离恨低若蚊蝇的轻唤了一声,对林远山刚刚的举动,似乎全然未觉。
“大哥,”张易风仍旧背对张离恨坐着,他说,“二十多年不见了,大哥。”
“是啊,二十年……”张离恨感慨未完,眼神陡然变的凌厉,又声如鸿钟的说道,“不错,二十年!今天就让我们来做个了断!你跟我来!”
张离恨说着转身就走。
“大哥!”张易风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张离恨停住脚步,回过身去看着他。
“怎么?你怕了?”张离恨问。
“大哥,今天是八月十五,我只想和大哥一起吃个月饼,喝碗酒。”
“打完再吃喝不迟!”张离恨不依不饶,那神情完全不是一宗之主,甚至算不上一个武道高手,而仅仅是一个爱打架、不服输的孩子,经过一翻努力后再次向打败了自己很多的对手挑战。
“小二哥,请上菜!”张易风不理张离恨。
“好来,客官!”店小二应着。
“大哥,”张易风又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哼!”张离恨甩袖转身,不再理张易风。
“客官,您的菜。”店小二很快将早就准备好的菜端了上来,“老醋花生,麻婆豆腐!”
“大哥,你还记得吗?”张易风说,“我们被困在那个密室的时候,找到的吃的只有花生和醋。开始的时候,我们单吃花生,后来大哥吃腻了就把花生泡到醋里,结果我们两个都吃上了上瘾。从那里逃出来后,衣衫褴褛的跑到酒店里,不约而同的叫的第一道菜竟然就是老醋花生……”
张易风沉浸是美好的回忆中,满足的笑容在脸上满漫延开来。
“比起无聊的回忆,我更想立刻就把你打败,哼!”
“大哥,坐到我对面好吗?坐到那里,看到我的前胸,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前胸?”张离恨一凛,飘身后退,双脚分毫不差的落在张易风正对面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定格在张易风染血的前胸和没入心口的匕首上,目眦尽裂。
“是谁?”
“嘭!”
张离恨一声暴喝,他双脚将椅子踩踏的粉碎,落到地上,入地三分。
张易风迎上张离恨的目光,自嘲的笑了笑,说:
“大哥应该知道我的手段,除了我自己,天下间,包括大哥你,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
“为什么?”张离恨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嗵——,啪啪……”
桌子粉碎,两碟菜连同盘子、茶壶、一坛难得醉,全部摔到地上,四散溅开。
零碎的木屑和溅起的酒水,飘散在围桌而坐的六人身上,但六个人却毫无反应。张易风仍旧笑着看张离恨,泥娃仍旧一眼不眨的看着爷爷,莲真人和水镜楼仍旧微垂着头,目光迷离,林远山则望着难得酒楼的入口,怔怔的出神。
“为什么?”张离恨踏前一步,青石地板硬生生的被踏出一个脚印。正要上前收获的店小二,连忙止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一切。
“这么一来我最后的心愿就无法实现了,不过也挺好,因为大家都不用变成哑巴了。”张易风摇头轻笑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难道又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回答我!”张离恨右手食指如箭,杀气腾腾的指向莲真人,莲真人却恍若未觉。
“不。”张易风抬起头来看着张离恨,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张离恨先移开了视线。张易风左手放开付心月的右手,向莲真人说,“惜梦,你把心月抱去客房,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莲真人点点头,起身抱起付心月走向还在不知所措的店小二。酒楼掌柜的,这时恰好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张易风五人,以及他们中间的碎屑,并不怎么惊讶。在难得酒楼,这样的事常有发生。
“小二,”他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店小二的脑袋,吩咐道,“愣着天什么?还不带座位客官去客房!”
“啊,是,掌柜的!”店小二连忙应着,领莲正人上楼去了。酒店掌柜则走到柜台里面坐了,静静的看着张易风几人。
张易风右臂仍旧被泥娃抓着,他先用左手摸摸泥娃的头,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用左手握住张离恨仍旧半举的右手,说:
“大哥,我们有多少年没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三十多年了吧?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希望你能听我一次,一次就好。”
张离恨迎着张易风满是信任和期待的眼神,脸上的冷厉之气渐渐的消散。终于,他反手握住张易风的手,爽朗的高声叫道:
“小二,上酒菜,今天我要和易风喝个痛快!”
“好,好来,客官!”店小二忐忑不安的应了一声,返身快步跑向厨房重新安排酒菜。
“来,易风,我们去那边坐。”张离恨上前两步,扶着张易风的肩,走向旁边的另一张桌子。小心翼翼的帮张易风坐定后,张离恨笑呵呵看着泥娃,问道:
“易风,这娃娃是谁?你儿子吗?叫什么名字?”
“哈哈……咳——”张易风忍不住发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好在并没有吐出血来,“儿子?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儿子。”
“那是是孙子喽?”
“嗯,是孙子,叫泥娃。”张易风转向泥娃,说,“泥娃,这是我大哥,你也应该唤他一声爷爷。”
泥娃点点头,却不理张离恨。
“易风,你孙子都这么大了,儿子呢?在哪里?是不是也叫出来见见我这个大伯。”
“哈咳——”张易风连忙忍住笑,“大哥你别在逗我了,我可受不了。”
“我可没逗你,有孙子当然要先有儿子;没有儿子怎么可能有孙子?易风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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