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寇封用计取了长沙后,黄忠伤心故主韩玄之死,有恼恨寇封对自己的算计,遂闭门不出,以示绝不归降。寇封知道这位老哥哥正在气头上,也没有上门去触这个霉头。他与张飞商议后,首先布告安民,收编降卒,安定城内军民之心;又命使者持韩玄首级前往长沙郡其余各县,晓之以理,挟之以威,陆续将这些县城一一收降。看看一切妥当,又估摸着黄忠的怒气也该消减了一些,寇封这才备了重礼登门求见。
来到黄忠门前,却并未尝到预料之中的“闭门羹”。寇封让手下士卒叩门对守门家人说明来意后,那家人竟说老爷早有吩咐在先,若是寇公子前来,尽可直入后院相见。见到进门如此容易,寇封心中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
在黄府家人的引领下来到后院,尚未进门,便听到院内嗖嗖嗖地破风之声不绝于耳,黄忠似乎正在练习弓箭。
那家人告罪道:“老爷有吩咐,公子若来,请自行入内。”说罢转身去了。
寇封听着那一声声尖利的箭啸,后颈冷气直冒,定定心神,才硬着头皮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忽听到一声断喝:“着!”一枝长达四尺、粗如拇指的狼牙巨箭疾如流星向他的面门射来。
面对来箭,寇封脸上的神色竟是丝毫未变,双目定定地注视着那闪烁着一点寒星的箭簇临近。
当这支箭飞到距他不足二尺的距离时,箭头奇异地微微一偏,稍稍改变了一点角度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箭身带起的一道凛冽的劲风将他的脸颊刮得一片麻木。
“蓬!”这一箭错过寇封,射中了他身后院门,坚硬厚实的木门上当时便炸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孔洞。箭上力道之强劲,着实令人咋舌。
寇封望着对面手提大弓冷眼相向的黄忠,苦笑道:“今日小弟特意来向老哥哥赔罪。老哥哥你若要出气,便将小弟如这门扇般射出十个八个透明窟窿便是!”
黄忠冷冷地盯了他半晌,语调平静地问道:“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寇封举步走到他的近前,陪笑道:“不瞒老哥哥,小弟手下颇养些鸡鸣狗盗之徒。其中一人精擅各种奇技淫巧,他为小弟配制了一种很奇特的墨汁,以之书写的字迹在经过半个时辰后便会自动消失。”
“好手段!”黄忠冷笑道,“你也不用说什么赔罪的话。大家份属敌方,彼此算计正应了‘兵不厌诈’之语。我知你来意,是否要老夫投效刘玄德?”
寇封干笑道:“小弟正是此意?”
“老夫可以答应,”黄忠侧目瞧着寇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果然如此。”寇封心中暗暗叫苦,惴惴地问道:“不知老哥哥你有何要求,小弟自当尽力而为。”
黄忠一举手中大弓,道:“老夫当年传你箭术时,已看出你的天分才情远胜常人,只是不知这些年的进境如何?明日一早,你我可在城北五里外的那一片树林中比试一回箭术,若你能青出于蓝胜得过老夫,老夫便遂了你的心愿,投效在刘玄德的麾下!”
“这……”寇封沉吟半晌,看到黄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将心一横道,“好,小弟舍命陪君子便是!”
敲定此事后,寇封又与黄忠约定了比箭的详细时间与地点,便匆匆告辞回去准备。
第二天一早,寇封将管用的弓箭带好,骑上的卢马出城来到约定地点,见到黄忠已经在此等候。他下了马,将大弓拿在手中,装满三十支各式羽箭的大型箭袋背到身后。而后伸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的卢马四蹄轻扬跑到一旁啃青。
“你可准备好了?”黄忠问道,语调平静不现半点情感波动。
寇封左手握弓平举,稳稳躬身道:“老哥哥,请!”
相隔百多步的两人几乎同时拔箭扣弦,动作同样地迅捷无伦。两声弓弦震响不分先后地响起,两支重箭破空飞出,不可思议地撞在一起。由于两人所用强弓的力量相当,两箭相撞的结果却是势均力敌,各自向后翻转一串跟头抛飞出去。
黄忠的第二箭先寇封一线射出。在他箭矢离弦的一瞬,寇封身形向左侧跃出避过来箭,身体尚在空中,反手一箭还以颜色。黄忠侧身避过,拔箭再射。一时之间,羽箭破风激啸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身形在这片疏林中奔走穿梭,一支支羽箭脱弦飞射,或取对手要害,或截击空中来箭。由于两人都是以极快的手法射箭,不到片刻,双方箭袋中的羽箭便将告罄。
黄忠反手一摸箭袋,目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抽出长箭扣于弦上,喝道:“接老夫最后一箭!”
此刻寇封箭袋中也只剩下最后一支羽箭,他搭箭在弦,心中微微一松,暗道:“今日这一战看来将以平手告终,如此倒不失为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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