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剑,未曾葬花,葬的只是独孤清秋最美好的年华。
醉花弦,未曾醉花,可曾让她在他的怀里醉下?
独孤清秋毕竟没有和方笙寒在一起。
此夜,笙歌未央,此情,恐成虚话。
清秋与笙寒的最终章。
我一再回头,却发现你未曾看我一眼。
越来越远。
――楔子
“总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心底会一直彼此爱慕,却不会在一起,他们不会告诉你原因,也不会告诉你将来的结果,他们希望把自己的话语变得神秘,也不喜欢把心里的真话完全告诉彼此,有人喜欢把他们叫做红颜知己,其实到最后才发现虽是知己,却不会是一辈子的知己,除非你没有成亲。”
若水靠在树边,荡着秋千,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对独孤清秋款款而谈。
独孤清秋捋了捋吹乱的头发,“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难道不是?”若水气得跳了下来,走到独孤清秋面前,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深知她的内心是在颤动的,每当看见独孤清秋否认自己的看法时,她都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告诉她,“你的心即是如此,你再逞强又有什么用?”
清秋淡淡一笑:“我又没有想要成亲,而且他也没有想过,红颜知己有何不可?我和他若是在一起久了,便当真无话可说,所以我才回来找你,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水搭在清秋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别怪姐妹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放手了,当真就没有退路了。”
只是何谓放手呢?当两个人在一起,从未想到谈婚论嫁,当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若是谈婚论嫁,当真有些折了几分知己之情,她只是在犹豫,究竟这般过下去,是否对两个人都好,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他也选择了尊重。
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想好,不是害怕没做决定会后悔,而是担心真的做了决定会后悔。
“算了,懒得理你。”若水拉起清秋,“你好久没回来了,不许这么快就走。”
清秋看见漫山遍野的花林,笑了笑:“也许真的就不走了,花影渡,真的变了好多。”她看见繁花坠影,倒映着湖面,水清云淡,微风拂面,就像是对远归的故人,敬上香醇的一壶美酒。
“你若是不走,那我也有个伴啦,我希望是你,拉着我的手,陪我去拜天地,做我的嫁娘。”若水脸上满是幸福的神sè,咬着嘴唇,娇羞的模样清秋倒是几年没见了。
“你竟要嫁人了?”清秋对若水突然的姻缘大大起了兴趣,她着实很难想像,能把这样一个古灵jīng怪的姑娘娶回家的,该是如何一个古灵jīng怪或者气势非凡的男子。若水的眼光一向很高,从不为自己的姻缘的妄下定论,如今能够俘获芳心的,不是比她更古灵jīng怪的男子便是能够真正把若水迷得神魂颠倒的绝世男人。
清秋此刻因为有了若水的喜讯,心里空落的感觉倒是少了大半,也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将这种感觉消除,分分合合的感觉早已让自己变得麻木,倒不如几封书信,写上“见字如晤”,心中或许会有几分淡淡的温存,随后随着时光的远去,就连见面也会变得窘迫万分,不知是对当年故事的逃避,还是对往事的不愿提起。
所以说,若是不能在一起,相见倒真的是不如不见来得好。
“走,带我去见新郎官去。”清秋拉着若水,踩着花径,踏着笑声跑向花影渡最深处的地方,在这里,清秋不似以往那般冷漠,却是带着孩子的喜悦,放下了身上的一切,来到属于自己的天堂。
一个人若是肩负太多,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等到回到原点才会发现,真正需要的不过如斯。清秋不禁自嘲,曾经在外的那些年,辛苦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金戈铁马,难免是红颜短暂的刹那芳华,难怪若水会说自己不像个女人,更不是个男人。
独孤清秋,你执著至斯,究竟为了什么?
“怎么回来了?”秦落痕端了碗茶,坐到方笙寒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方笙寒回玉书山庄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闲着没事,回来坐坐,不像你,成了亲的人当真是稳重许多。”方笙寒看着秦落痕正襟危坐,眼神却布什风韵流动,不禁觉得他的气质顿时成熟了许多,“说真的,倒还真是有些羡慕你们这些成了亲的人,嫂子呢?”
“回碧玉山庄去了,越璃那小子死活要找外公抱抱,我有什么办法,这也好,rì子舒坦好多,你是不知道成家立业的苦的。”秦落痕喝着茶,淡淡笑着,他嘴上虽这么说,眼睛里却是洋溢着那一股幸福的。
方笙寒捶了秦落痕的胸口一下:“少得了便宜卖乖,以后等你们都成了家,我倒真的只好居住在少林别院了。”
“怎么,清秋呢?”秦落痕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是不是两人又生分了?”
“我只是觉得,女子的心当真是难懂的很。”方笙寒苦笑了下,“我和她是不会在一起的,只是在想,我将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秦落痕“啪”地打开扇子,躺在椅子上摇了摇,“不是女人的心难懂,而是你们的心太难懂了,我,鸣鸾,破晓,秋雪,哪一个认识你们的人不知道你和独孤姑娘的那点‘猫腻’,只是没有人看得懂而已。我曾自认为就连鸣鸾的心我都搞得懂,却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你知道后来鸣鸾是怎么说的吗?”
方笙寒摇了摇头,秦落痕略带伤感的声音说道:“她跟我说,若是我懂了清秋,那她就把我杀了去喂猪!”
秦落痕白了方笙寒一眼,继续说道:“她说,你若不爱她,又怎会懂得她在想什么呢?”
方笙寒微微无语了片刻,直了直身子,对秦落痕解释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的懂她,反而越发觉得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随后我就越发地不懂她,这种感觉,你可曾体会过。”
秦落痕扇了扇扇子,玉坠摇摇晃晃,白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方笙寒耸了耸肩膀,“男人之间的对话果然存在理解上的偏差,我想我还是等嫂子回来以后向她讨教讨教。”
“你何必找她,找我儿子,他会给你解决的。”
方笙寒站了起来,秦落痕懒洋洋地问道:“你去哪啊?”
“到去处去。”
“去你的。”秦落痕重新躺下来,晒着午后的阳光,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方笙寒走后,秦落痕懒洋洋地道:“都等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话音刚落,水玉寒从角落里露了出来,神sè甚是严峻,秦落痕手摆了摆,说道:“好了好了,别老是板着脸,有什么事?”
“朝廷下令,通缉方笙寒……”水玉寒一字一顿说道,还没说完,秦落痕手里的茶杯晃了晃,“怎么会这样?谁传出来的?”
水玉寒低头道:“你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打好人才不为朝廷尽力,如今留着他必然是朝廷的后患,除非他肯重回朝廷,否则……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秦落痕斜眯着阳光,道:“他不想回去谁都拿他没办法,而且,朝廷要想和玉书山庄作对……玉书山庄也敢一战。”
“少庄主万万不可!玉书神侠如今不在,此间大小事务都由你作主,千万要三思后行。”水玉寒闻言秦落痕力保方笙寒,心中为秦落痕赞许,但依旧对玉书山庄的安全担忧。
“那块玉佩你交给笙寒了?”秦落痕手持着扇子,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喝了一口茶。水玉寒点头道:“整个玉书山庄,我想能够发现其中秘密的,只有他了。”
“那倒也是,想当年你把它当作至宝,如今你怎么不需要了?”秦落痕坏坏一笑,看着不远处站守的宫本一郎,“再说了,我的头脑可不比笙寒的差。”
水玉寒的脸微微一红,却只能笑道:“当年你可是不知道在哪里守着少夫人,如何管得了我们的闲事。”
“大胆。”秦落痕站起身来,“告诉大家,开饭了,这件事笙寒自己有把握,不过要是冒犯到玉书山庄头上,他们也是不敢。”
水玉寒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回头道:“少庄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的。”
“去吧。”秦落痕挥了挥手,轻叹道:“笙寒,你自己保重,兄弟我这里也是内外兼困啊!”
花影渡口,若水撑着船,回头问清秋:“这回去的路你可还认得?”清秋笑了笑,手轻轻划过水面,水面的花瓣随着波纹微微摇晃,说道:“若是我自己回来,当真是不认得,近年来可又有外人闯入花影渡了?”
“你认为有我这个守护神在还会有人擅闯?”若水笑眯眯地看着清秋,颇为自豪。清秋微微一笑:“然后以至于村长都进不来?”
讲到这里,若水的脸sè暗淡了几分,隐隐有着心事,清秋皱眉道:“怎么了?”
“村长一年前就去世了,那一夜大家都好伤心好伤心,他那晚只是突然看着月亮,然后叹了口气,就坐在花影渡口,然后就闭目长逝,虽然大家都说他羽化了,但是我听到他的叹气声便觉得就算是他真的羽化,真的成仙,那也是不开心的。”若水揉了揉眼睛,手里的船杆放下,原本欢喜的神sè顿时全无。
清秋心里清楚,村长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自己和若水,这个花影渡也是他一手所建,因此对他们而言村长便代表了一切,如今突然的去世连清秋也是难以接受的,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知道若水心里苦闷,也没有多说,她心里清楚,若水是一个开朗的姑娘,但心思细腻得很,她记得那是一个暖和的冬rì,村长和她们说过,他希望亲眼看着她们两人风风光光地嫁人,然后抱着她们的孩子,哪怕是捣蛋也不在乎。如今物是人非,若水也要嫁人,却没有解了村长的愿,当真是遗憾得很,念及至此,清秋心中也微微一悲,转眼到了花影渡的尽头。
“欢迎回家。”若水伸出了手,将清秋拉上岸,用柳枝编成的屋子,幽幽的翠绿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粉sè的花瓣不时地飘落,洒满了花径,犹如一场花雨,弥漫在氤氲的雾气里。这里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安宁。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神采奕奕,大家还是这般丰衣足食。清秋看着熟悉的不熟悉的脸,知道她已经回家,已经回到了起点。
若水拉了拉微微出神的清秋,笑道:“傻瓜,别傻站着了,带你去见一个人。”看着若水神神秘秘的样子,清秋连问候的时机都没有就被拉了过去。
“哟,若水,回来啦。”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打量着若水。若水笑着应了一声,把清秋拉过去,说道:“鱼婆婆,猜猜她是谁?”
鱼婆婆眯了眼睛仔细盯了清秋半晌,清秋盈盈道:“鱼婆婆……”
“清秋!哎呀,这不是清秋么!”鱼婆婆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篮子,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清秋,清秋的眼睛里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眼泪瞬间留了下来。
“清秋回来了,清秋回来啦!”鱼婆婆招了招手,双手不能自已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许多人一听,纷纷跑了过来,就像是打量着一个神人一般看着清秋,有的啧啧赞道:“清秋妹子,真是越发水灵出落了。”“清秋,还记得我吗?我虎娃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清秋姐姐,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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