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老夫人虽心里有底,却不曾想到儿给东莪制定的未来会这么低贱,他不但果真想抢“表弟”的媳妇,且将她贬得真的跟个丫头一样:“这是什么话?东莪是老四的媳妇啊!!”
“她现在已经不是了!”
“可她曾经是啊!况且她尊为和硕公主,你让她做通房?”
“她现在也不再是和硕公主了!!额娘!!”
“额娘不能答应!!怪不得老四会跟我说得那样的凄凉,原来你果然是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布舒给您说什么了!!他不过是你的侄,我才是您的儿!!这怎么能叫龌龊?!儿对东莪的情义干净得很!!况且现在八字没一撇!儿心里都没底!额娘说不答应说得太早了!”
苏克萨哈突兀的站起身来,有史以来头一次冲着老娘呼喊起来,老夫人震惊的望着他,感到陌生而可怕。苏克萨哈顿时愧从心底起,无以面对老娘失望的神情,他撩起袍摆,一转身跑出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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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孤苦蚀心。望着窗外的明月,几曾何时如此浑浊,让人只见它的光晕,瞧不清它真实的风采。托腮端坐在窗前,东莪被冷风吹成了冰雕。所幸孩给嬷嬷照看着,睡在她出生的东厢,让这个做额娘的,可以端坐于堂屋的二楼上,无所顾忌的自虐一把。
“吱呀、吱呀”一步步稳踏台阶的响动传来,她立即“嚯”的一声起立面对着楼道,紧张的心咚咚的跳。
苏克萨哈的的身形刚露影,她下意识背着手抓紧了墨盘,似乎要面对的就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狼”。那一袭朝服如此刺眼,胸前的补纹因叛王而陡变,他升官了!进爵了!也更让她唾弃和仇恨了:合着他想要的一切都要到了!真卑鄙!
“格格?”苏克萨哈一抬头,赫然发现烛光耸立的人影,虽然娇弱也憔悴,却犹如捷豹一般,蓄势待发。
“爵爷不觉得这么称呼奴婢很别扭吗?”
“我——我习惯了”苏克萨哈一时语塞,愣了一愣,悻悻然的登上了最后两级台阶:“大开着窗,不冷吗?怎么不穿件坎肩?”
“回爵爷的话,奴婢不冷,不用穿坎肩。”东莪偏着头,扫下了眼帘。那边厢怔视了她很久,淡淡的说:“你以奴婢自居,怎么见了我不行礼?”
东莪闻言抬起了眼帘,她眨巴着眼森冷的打量着他,终是屈就身一矮:“奴婢东莪给爵爷请安,爵爷吉祥!”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苏克萨哈朝了她走了两步,拧着眉头抬了抬手:“得!起吧!”
随着他不断靠近的身影在烛光摇戈出了大片的昏黑,东莪心下一急,无处可退的抵到了桌,不由自主便重新将手背在了背后,摸索到了又厚又沉的墨盘:“爵爷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苏克萨哈径直朝她走来,并不搭话。墨盘上扣着的手指泛了白,东莪紧张的拉高了声线:“爵爷这是要干嘛?”
在她面前站定的苏克萨哈低下头去审视着她,带着一如既往的憨厚表情:“我能干嘛?给你把窗关上!”
说罢他倾身而出,将两扇大敞的窗页拉了过来。东莪细碎的移动脚步,扭头警惕的望着他,离他远离了三两步之遥。不过手里的墨盘却是心下一松,留在了桌上。
苏克萨哈扣着风扣头也不回的问到:“格格,你在怕什么?”
“请你别这么称呼奴婢、爵爷!!”
那边厢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自说自话喃喃道:“格格是怕我轻薄你?”
“都说别这么叫了!”东莪被他说了心事,压低了嗓音喝叱起来。
“你这念头是怎么来的”
“你别过来!”
“我不记得有对你不尊重过”
“你别过来!!!”
苏克萨哈懵懂无措的带着疑问一步步逼近,东莪一再的警示毫无用途,她不禁大为后悔放弃了那个绝佳的“武器”。眼光落在桌上,她追悔莫及的望着那个墨盘。苏克萨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两手一抬用力捏着了她的臂膀。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强求你什么!”
“那你还不走开!!”东莪用力摆着身,想挣脱出他的钳制,不过显然对方没打算让她轻易遁逃,两手用力将她一抖,迫得她安静了下来:“你将我的心意看明白了?不久的将来我会把你收成通房,不过你放心!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强行碰你的”
也许是夜色太糜烂,更也许是多年积压的情愫作祟,苏克萨哈说的话和行为丝毫谈不上一致,他两臂紧合将她关在了怀里,随着低垂的头越来越靠近她避之不及的脸庞,那可笑的保证还在他口继续:“我若要你,就要你的迎合,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你——你妄想!滚!”东莪在越收越紧的怀抱奋力挣扎起来,布满全身的鸡皮疙瘩层层叠叠,抖也抖不完。那一声大喝让苏克萨哈一愣,更是母连心的使得东厢传出了嘹亮的啼哭。
东莪猛的推开他来,收拾着情绪慌忙朝楼梯口跑去,苏克萨哈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跑这么快,小心摔着。妞妞哭了,我去吧!”
“放开我!你去?你去干吗??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孩!她叫穆丹,不叫妞妞!我讨厌这个小名儿!”
“你以为布舒有多在乎你和孩是吗?他那天穿着吉服,是去拜会勒克德浑的。太后钦点顺承郡王府设宴开堂会,为的是撮合他和淑惠的婚事!”
噔噔噔下了几级台阶,东莪被苏克萨哈的话炸得两耳轰鸣的一响,停住了步伐。她生产那日布舒吉服吉冠的打扮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那宝蓝色的蟒袍如此合身,将他衬得英姿挺拔。就算上朝也不用穿吉服啊!?难道苏克萨哈所言属实??
她呆滞的睁大了美目,空洞的视线找不到焦距对焦。苏克萨哈稳稳而下,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心痛的抬起了她的下巴:“难过吗?你当初不是并不乐意嫁给他吗?是时间让你改变了?那我也给你足够多的时间,也许你有一天也会接受我?”
抑制不了的悲伤慢慢从脚底攀爬了上来,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房,她眨巴着眼努力将泪吞下,极没有底气的说:“他不会的。如果有这回事,他那天会对我说的”
说罢她头一仰,躲过了他的手,复而在哇哇啼哭声快步朝楼下跑去。苏克萨哈怔了半饷,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他仰头望着五彩的栋梁,幽幽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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