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晚饭的时候还是很蔫巴,默不吱声地啃完小半个糯米饭团就缩回房间去了,闻雨落望着草草的背影好一阵内疚。
草草难过是因为搬家,搬家是因为爸爸调动,调动是因为爸爸总不老,总不老是因为爸爸候补神仙,候补神仙是因为爸爸做了好事――所以,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年纪轻轻的就去扶老奶奶。
唐朝天宝年间,扶被马车撞的老奶奶,死了以后也就混个土地,还候补千年。
现在呢?天庭红头文件里明写着:扶各类机动车撞到的老人,死后即为城隍爷。
官方解释:世易时移,做好事的代价不同,补偿就不同。
闻雨落鼻子发酸:问世间命为何物?不过是麻将牌好永不胡!
“喂喂!你忧郁完了没有?”饭桌另一头,阿葬叼着煎饼卷,含混不清地打断闻雨落的反思。
司徒漠憎恶地把糯米饭团里的油条抽出来丢一边,又小心揪出没沾上酱的白米饭放嘴里,味同嚼蜡:“那猫是怎么回事?”
闻雨落坐回桌边,把白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音障?”
“黑猫?”
那两个进食的男人面对面眨巴了几下眼睛。
“不会吧?”阿葬鄙视地嗤他,“就算飞天难为你,怎么那只猫你都跟不住?”
闻雨落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辩解道:“我背着草草呢!草草一直睡,我能扔下她?”。
千神葬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皱眉:“怎么回事?草草怎么睡着?平时不是放学最开心,终于能回家鼓捣她的机器朋友了?”
闻雨落把白天去办转学手续的事解释了一遍。不料司徒漠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你是说,草草白天都睡昏昏的,基本没醒?”
“对啊!”
“晚上饭也没咋吃!”阿葬看草草的饭碗,剩大半碗饭。
“就吃了两口饭,然后又睡去了?”司徒漠撇下饭团站起来。
“啊,对啊!”
“最好不要啊……草草!中奖也没这么个中法吧……”司徒漠两步跨过饭厅,猛敲草草的房门,“草丫头,漠叔叔进来了啊!”话没说完呢,扭开房门就进去了。
千神葬不明所以,但凑热闹的本能驱使他在后面紧跟,手里也没舍得放下葱。
闻雨落看着草草的房门口,坐在原处有些愣,只听到里面司徒漠越来越大声地喊:“草丫头,草草!你醒醒!快醒醒!”
闻雨落不自禁的着慌,心都不知道沉进哪海沟里去了,想跟过去却被椅子绊了腿。等他走到草草房间的时候,只见司徒漠怀里横抱着草草,猛晃也不醒。
“她……她咋了?”闻雨落的脸色纸一样白。
“睡着了。”司徒漠不死心地继续晃她。
“这不废话吗?本来就哭困了!”闻雨落看着心疼又火大,动作也利索起来,一把抢过草草放回床上。
“草丫头,睁眼!看看阿葬叔叔!”千神葬凑过去轻拍她的脸,草草也不动。
“草草!爸爸叫你呢!不许装睡!”闻雨落的声音都有些严厉了,可草草眼皮都不睁。
“陷入沉睡,醒不过来。”闻雨落身后的司徒漠声音有点飘,“这个月已经有三起案例,两个小学生,一个初中生。突然白天特别爱睡,睡到早上就再也没醒过。孩子迅速消瘦,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是小学四年级学生,昨天抢救无效……死亡。”
闻雨落给草草拉被子的手停凝固在半空。阿葬赶紧上前接过被子,给草草盖好。
“她……她刚才还吃饭呢,还跟我说话呢!”
“我没警觉啊!都怪我!”司徒漠恼恨自己的迟钝。
谁愿意往自己孩子身上想这种事?闻雨落丝毫没有责怪地冲他摇摇头。
阿葬问道:“你们异事科的案子?”
司徒漠:“不是,孩子爱睡而已,谁会报案?开始家长都以为是生病,昨天出人命了警察才介入调查的。”
“那你咋知道?”
这是个蠢问题!司徒漠白了问的阿葬一眼,也不说话。
那表情,多傻的人都明白了。
阿葬用力呸他:花花公子!连人民女警察都不放过!
司徒漠脸皮死厚,对阿葬的鄙夷视而不见:“他们问了不少家长老师学生。其中有个孩子说晚上有一会儿听不见任何声音,然后突然一声猫叫,他又能听到声音了――当然,这一段警察们当成了笑料。”
闻雨落愣愣地接话:“这……倒是他们的风格。”
阿葬耸肩:“人类!”
司徒漠望着草草:“怎么也是死人的怪事,还是孩子,我今天报了科里备案的,现在――我们自己来!”
时间不等人,异事科那么几个调查员,一套程序走下来,一星期就没了。
闻雨落坐在床边望着草草,脸色黯淡得可怕。呆坐着好一会儿,终于说了声:“你们俩先出去,我――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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