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认为自己没有听清。
“你也是瑶星人!”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很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我想反驳她,找来找去却找不到恰当的语句。
“我是地球人。”想来想去还是这句最正常。
“理由?”
做地球人还要理由,也算是我十八年来的仅见了。荒唐的不行。我是个地球人,这要什么理由?
“理由?”她又问一次。
对于我来说,思索自身作为地球人的理由显的异常荒诞,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确然有必要。到底为什么我是地球人呢?为什么竟然不是半人马座人或者别的什么乌七八糟的星球的人呢?这理由委实难想的很,我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发现自己还是在注视身下垫子,看了这么久我发现这个垫子的左上角破了一点儿,是我刚才弄破的还是早就破了则不得而知。
“你没有理由!”她说。
我忿忿不平。“我确实一下子找不出理由,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瑶星人。如此你便说说你是瑶星人的理由?”
女孩稍微停顿了一下,想是也找不到理由。这个却怪不得我,问题是她自己提出的 ,如今落到自己也回答不了的境地。人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倘若系铃人也解不了,便只好让铃铛挂在那儿算了。
她便是这么干的。
“别打岔,相信我,你确实是瑶星人!”她声音变的无可奈何。
“理由?”我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个倒确实是理所当然。好比要说出一条狗为何竟是一条狗很难,但要说出一条狗为何是一条猫则简单一些。狗要是猫的话总有个端倪,摆出来便不由人不信。总之两者都不太正常,所幸我头脑还没有完全失控。我阻止自己再次观测垫子破口的坐标,准备抬头观望女孩的尴尬神情,为此我还准备好了脸部肌肉以便完美的做出奚落的笑容。
“理由很充分,一想就明白!”女孩胸有成竹的说,“2010年我们对地球发起攻击的事你知道把?”
废话!我想。我收回泛到嘴边的笑意,斜起眼睛看着她。
“你在攻击中没有死,这就是最好的理由。”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何至于呢?难道说在那次 时间中未死的都是见鬼的瑶星人?那复兴学校干脆改名叫外星学校岂不快哉!
“你不相信自己的身世很正常,但你最好相信我们的能力。”
“你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必要威胁你,你是自己人。”女孩说着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这是毫无意义的对话。我得出结论。我低头又开始观察垫子上的破口。到底是开始就有的还是我弄破的呢?看起来更像是我刚弄破的,破口比较新的样子。怎么就弄破了呢?我仔细回忆。回忆了很久,但也许只有一会儿。
“她说的是真的。”厨师说。
我吃了一惊,回头看见厨师已经在我身后站的稳稳当当。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厨师脚步沉重,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走到我身后了呢?他一言不发,单等我全神贯注于垫子上的时候来作女孩的证人,委实用心险恶。我撇撇嘴,没有说话。说来此人讲的话更令人不信,要是他去当律师说不定没有罪法官都要判个有罪。
“你来。”厨师又说。
他又要我跟他走,我顺从地站起身随他走出去,女孩跟在我后面。
这回又要到哪里去?厨师依然步履沉重,我踏上他走过的地方仿佛可以觉出地板微微下沉,此人怕是有一百五十公斤,二百公斤也有可能,总之相对我重的多,有几个我重?我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测过体重了。也许五十五公斤 ,也许六十公斤,区别不大,看起来都是一个样,想来永远都没人知道那五公斤肉到底长在什么地方。后面的女孩不晓得有多重,她脚步轻盈,我侧耳倾听也不甚清楚。
“快点走!”她说。
我便走快点,跟上前面厨师的步伐。两边仍是灰sè墙壁和玻璃。地球依然蓝的可爱,我发现看不出它在旋转,怎么也看不出。
走了多久了?怕有一公里了,若说有十公里也不奇怪。我只是机械的走着,迈左脚又迈右脚,不时调整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力图使自己走在两人的正中间,这比较困难,我费了点心思。
又走了一下,玻璃那面重新变成了灰sè的墙。哪有这么大的飞船!我暗自叹道。不知是哪个神经病设计的。这么长的一段路总该有点音乐什么的,墙上也要有点画片什么的吧?然而什么都没有,我感觉正在走向太平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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