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难受的?你会难受?”
“不知道。”
“算了。就知道一问你话回答就是不知道。你怎么老是说不知道?”
“不知道。”
“你看是吧!”
“那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神经!”
这样的夜晚有多少呢?我不知道,这样的对话有多少呢?更是不知道。只是印象中似乎有很多。天空中到底有没有月亮我有时注意了,有时没有。反正,时间流逝的忽快忽慢,不知不觉。
“下雪了。”陈瑶说。
冬rì的某个早晨。与平常有什么两样呢?是下雪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下雪了。我走到窗前。举目所见,所有东西都变成了白sè,突然的很,仿佛昨夜它们偷偷打好招呼,约定了今天清早,一并换作白sè的风雅外套。
我回过头说,“不消说,今天又不去上课了吧?”
“今天还去!”她睁大眼做出夸张的表情,“这么大的雪,打死我我也不去了。”停了一下又说,“你也不准去!”
“就知道是这样。可你那司机不是还在那里等吗?”
“让他等去,管他做什么?”陈瑶说,“要不叫他把我们送到那个地方,我们玩雪去?”
我想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好啊!”我说。
绿sè的草地变成了白sè。
这让人有恍然如梦的感觉,究竟哪种才是真实的呢?我把衣服拉紧一些,想要寻找草地原来的影子。就算是一棵草,一朵花,也是好的。我一步步走,身后留下不同形状的脚印。为什么连同样的人,走起来的脚印都会不同呢?难以想象。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大的很,那些脚印很快又被填满。
“好大的雪。”我说。
“废话!”陈瑶看了我一眼。
远山像是白sè又像是灰sè,笼在一片仿佛雾气腾腾的景象中,哪会有雾?我自嘲的想到,不过是雪太大罢了。新京这几年没下过什么雪。最多到脚腕处。小时候,小时候也有过这样大的雪,那时什么也没想许多,打雪仗,堆雪人什么的,忙的不亦乐乎。爸妈很可能在某个时候突然冲出来揪耳朵说,“又在玩雪,待会儿又要感冒……“这样的事情要时时提防,方法就是不时抬头四处张望是否有人过来。但是也还得提防飞来的雪球,总之要防范的很多,
现在却没什么好提防的了。
陈瑶弯腰捡起一团雪握在手中。“你试试!”她说,“拿着不动,拿很久,开始觉得冷的受不住,一会儿就会觉得好烫。”
“这个我知道的,小时候就知道。”我说。不过还是照样弯腰也捡起一团雪握在手中。冰凉,凉的让人联想起夏天的冰库。
“这个,是为什么呢?”她说。
“不知道。”我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看穿我似的笑了笑,然后好像问自己一般地小声嘟哝,“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她说。
为什么呢?没有回音。
四周的雪还是下个不停,飘落在我们两人的头上,半天也不融化。风也在不停的刮,呜呜的响。我回头看看,身后依然可以留下一串串脚印,只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什么都消失不见。
陈瑶小声的问自己:“为什么呢?”
我突然一下子鼻子酸极了,我抱住陈瑶,抱的很紧,眼泪飞快的滑落下来,流淌在脸上,寒风中一下子变的冰冷。她发觉了,可能是眼泪掉进了她的衣领里。她一下子挣脱我,又捧住我的脸说,“怎么了……陈化?……你……这是怎么啦?”我看被她发现了,索xìng哭个痛快,我哭的抽抽噎噎,一顿一顿。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难受的很。我不停的用冰冷的衣袖擦眼睛,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一下子想哭的厉害。她说你是不是想起爸爸妈妈了。我说可能吧。我说,陈瑶,你不知道,我难受的很,我……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便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我搂在怀中,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啊!”
我很想说不是的,我很想把头抬起来抗议她轻轻的拍我脑袋,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伏在她肩膀上,宛如一条受伤的章鱼。天上还在不停下雪,雪花纷纷飞舞,视线也变的模糊。我们两个像雪人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我又想,不知道半人马座人会不会哭,哭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接着又想到这样站下去,等下说不定会被雪埋掉。想着便渐渐停止了抽泣。“没事了,……没事了啊……”她还在轻轻说话,轻轻拍我的背,声音好象在唱摇篮曲。我慢慢吹落停她耳朵上的一片雪花,无力的想,真的要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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