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 和陈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确实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rì子。即使说好rì子总是不会长久我也还要这么说。讲起来，谁又能永远的留住好rì子呢？

陈瑶有时候头痛。“痛的不得了！”她皱起眉头说。解决的办法就是去那个地方，司机知道。就是那片草地，离新京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去到那里，她的头痛就会自然好了。

“怎么回事呢？”我说。

“不知道，反正，不来的话，就痛的不行，来了就好了。”但是，那片草地真的很漂亮，而且也好象没有什么人知道，一付从来没有人来过的姿态。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头实在很痛，你又不在，便要他开车到处逛逛。”她指的是那个司机，“然后就找到了这里，后来每次一来这里，头就不痛了，奇妙的很。”

“是吗？”

不过，和陈瑶在一起，确实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她仿佛中活泼可爱的jīng灵，有无数开心的事。“高兴还不好吗？”她说。自从进复兴学校以来，我从没有讲过像跟她住一起的时候那样多的话。 “说话是好事！”陈瑶说，“看你原先的样子像个死人。”

我们能够有很多话讲，讲些什么呢？记不清楚，谁会去记那些东西？在有金黄树叶的树下绕圈疯跑，在安静的听的清有多少只蛐蛐叫的公园里大声嬉戏。朝霞照亮脸庞，夕阳洒落头顶，到处都有我所记不清楚的话语。我原先以为，依自己的xìng格，会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没想到后来喜欢的不得了。校长问过我，“怎么样？跟那个陈瑶。”我说：“好的很，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期间张程来过几次，要教我做什么菜。陈瑶站在一旁看了看便说：“你这也叫做饭？”于是把他赶下。最后反过来变成他来学做菜。我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

晚上我们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听音乐。她靠着我坐在旁边，身上不时飘出令人心中痒痒的奇妙香味。我说，“哎，抱抱你可好？”

她脸都不转一下，她说，“要抱便抱，罗嗦什么，没看见像你这样的。若是别人要抱我，抱就抱了，哪还会说‘可以吗？’这样的话，真是。”我伸手过去搂住她说：“谁抱过你？”

“要你管？”

“问问也不行？”

“不行！”

便闭嘴不问，单是搂住她，小心翼翼地。仿佛怀中是一个温情的梦，心中不由得泛起千般柔情蜜意。我说，“我们结婚吧？”然后自己笑起来。她把目光从电视上或者书上移开，捶我一下说：“神经病！”又扭头过去继续。

夜晚我们有时候还会站在窗前，面前照样还有蝙蝠飞过。照样发出那奇怪的声音。四周相同的公寓楼照样糊成黑黑的一团。但就是这样站着，时而搂抱，时而低首细语，便自然能生出美好的感觉来。有时候，彼此都不说一句话，却仿佛明白各自在想什么。我每每陶醉于这样的感情中，暗想，便是说神仙的rì子，也不过如此吧？偶尔回忆起14岁时在军方研究所里度过的那段rì子，感慨万千，小时候想要的，所热烈盼望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得到。反而是从没想过的，不经意间倒出现在身边。我，还想要什么呢？单是这样生活，难道还不够美好吗？

说起来，到底什么才算是美好呢？我并没有概念。是像小时候所梦想的那样，带领人类英勇反抗外星侵略，成为叱诧风云的人物吗？又或者是回到过去，安安静静，每天下午依旧和朋友去河边看人钓鱼，循着无数先人走过的痕迹，照样的一步步走下去？我那时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仿佛在问一个不相干的人，问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久久地陷入进去，想到这又想到那儿，迷失其中，掉进思维的泥潭。只有当怀抱着陈瑶温暖的身体的时候，我才会忽然忘记这些恼人的想法。

“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她说着，用温暖的手抚mo我的脸。

“是吗？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那种东西，谁想知道？随你便好了，不关我的事。”

“陈瑶。”

“什么？”

“我喜欢你……”

“啊……怎么想起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说，没别的意思。”我说。

“想起刚来这里的那天晚上，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又说。

她轻轻摇了摇头，发丝在月sè下耀出温润的光芒。“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我认真地说，“你那天晚上说的所有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笑笑，抚mo着我的脸的手垂了下来，缓缓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又是温情脉脉的一幕，我想。还要在这样的情景中沉醉多少次呢？不知道，人总是不愿意满足。但是，谁要是那么容易满足的话，他又还算不算是人了呢？无法可想。夜像天空中蝙蝠的翅膀一样笼罩无边的大地，把所有东西都一古脑儿镶上模糊的黑边。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不祥的猫叫，耳中仿佛是耳鸣又仿佛是什么尖锐啸声。月亮在天空中若隐若现，时而能发光时而又不能。说来月亮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光，可是谁又能无时无刻都清楚看见？谁又能这样呢？

我茫然四顾，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令人彷徨，令人不知所措。其实一切都跟过去无异。半人马座人来了，半人马座人走了，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若非想起我的父母，我小时侯的朋友莫名死去，我真觉得什么都稀松平常。我无法想象陈瑶不在我身边的景象。要是当时她没有出现，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和学校里的张程没有两样，可张程的样子我也现在也记不太清楚了。陈瑶在我怀中一动不动，秀美的脸在月光下纯洁的像文艺复兴时期的雪白雕像，是维纳斯还是雅典娜还是别的什么？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判断不出她是否睡着了。“要是真睡着了，便干脆抱着她在这窗前站一晚上。”我暗暗下定决心，不由的胸中腾起一股豪气。

“哎，你在想什么？”她仰起脸细声问道。

原来没有睡着。

我隐隐有些失望。随口答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呢。”她稍微动了一动。“真想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站很久很久，站得腿酸的不得了也不动一下。”

“那还不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