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理地嘘声叹气,我再一次翻开纸质资料书,预备来rì的文科门考。每年的文科试题都不一样,千奇百样,令人抓狂。五年前,上次门考,我没资格去考,因为入门迟而且资格低。现在,我的知识量虽然和五年前并无二致,或有所差漏,但却有了资格――说来是极度的讽刺,颇如四级。
但好歹好说,可以考。考过了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外游历,而非是靠忘川王所属的特殊待遇,真心好。遭人严舆的是,文科试题形形sèsè,五花八门,非是一时一rì之功可以学究,临时抱佛脚最后只能砸到自己的脚,佛祖的臭脚是抱不起的。
满目烦文字,我无jīng打采地选了一道短短的题目:“睡火莲的花语?”我一瞧,怔住了,随而汗颜。睡火莲是忘川世家的象徵之花,至高无上的荣耀,我却不知晓它的花语,怎不羞愧?万般思索无果,屈膝在无奈之下,翻答案一看:淡泊的爱情。我顾左右而不得安慰,yù哭无泪――出这样无聊的题目,诚心要让忘川世家出丑?
再看下一道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看完这道题,很想知道出题的老师是何方神圣。没答案的题目他怎敢贸贸然就出?谅必他定是掌握着相当分量的答案!然而当我看到答案时,甚想把出题的师辈一掌拍死:“根据《圣经》,是鸡。”
鸡!故弄玄虚的么?没先鸡蛋怎有鸡?我咽言很想在答案上写下这些文字。但,没鸡有怎有鸡蛋?没道理的事――唉唉,我认真了。
再而看第三道题。上一道我忍了,次二我认了,但这第三道题,我实在忍不了认不了:“飞蛾是否吃东西?”答案:飞蛾不吃东西。原故:飞蛾没有胃与口。
啊啊,诚然,答得出答不出这种题目,倒在其次,反正每一届均有古灵jīng怪的奇才,难保今届没一个变态。然而这种究极体的生物命题,和专修武斗的修真者,有必然的联系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亟不可待要掀桌子砸笔墨――要非同修在场!可再三思索后,我最终没有出声。大千世界,存在一二奇葩之人之事,纯属平常,抗议委属无效。我在临川派身居下位,既非长老,亦非大人,无权无实力的,只能坐在座位上,发发牢sāo,生生闷气――昨品轩坐在高椅上,藉身高优势,一直在俯瞰于我,且假以微笑,似乎在教我泄愤的巧法:如不可忍,重新再忍!
我重新再忍,忍了大意六七次,深夜了,下课了,自修室人迹渐稀。昨品轩要和某人夜宵,随便谈些要事,得走。可在昨品轩临走前,他却要给我们圈重点,说是为免来rì我们埋怨,说他不如别的师辈厚道。
原本呐,我复习复得快要崩溃,不知所踪。临别时一听师父要划重点,霎时间惊喜若狂,笔墨侍候啊递纸让座啊,并把老师惊为天人,恭维个不停。但当老师划完重点,我崩溃了,惊叹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而比天空更广阔的是试题――老师几乎把整本资料的知识点都画上了有别于绿sè的红sè符号,只差平rì上课时的闲言碎语。此举乃无的放矢啊岂可修!
老师大手一挥,把红笔判了给我,潇洒地走了,不给我们援疑质理的时间。老师东逝后,我和一脸疲惫的四位同门在原地愣了老久,鄙视老师老久,亦研究老师那支笔许久。最末,五人千议万论,得出老师划出的重点全是废品的结论。我们把老师判为伪劣产品后,各自收拾东西走人,打算明天再战!谁知五人磨拳霍霍,准备明天再战,临近自修室门口时,发现几位凤凰院的哥们窝在门旮旯,低头叉腰,一动不动――甚为可疑。
男的看客,误以为他们在欺负纯洁而美丽且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女的看客,譬如邢苑,误以为他们在玩肮脏游戏,例如烟瘴眼游戏白女子、丹凤眼调戏许仙。但无论如何,在自修室干这两种事,都是万不应该。所以我们同修五者,一同挤了上去,意yù看个究竟。
原来是一本文科资料书。凤凰哥儿本不yù与人分享好处,但因为程趁源和邢苑的缘故,他们施与恩惠了――程趁源深得同道情意,邢苑深得同道爱慕。据其中某者所言,此资料乃某位神莫大于化道的师长,不惮于千刀万剐,而泄露出来的门试试题极其简易答案,可信度大于天气预报的。
事危临急,凤凰哥儿们打算熬夜苦读,此时正看完第一页。同修五者一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获至宝似地兴奋。真假如何不消论,有生于无却胜于无。于是乎,我们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偷看的行列。
可恨握住资料书的那厮,不是彻底的好人,算半成品。特别是在此特殊时期,事关自身利益,好不害人――第一页我们五人错过了,看不到,恨不得他,自认倒霉。可第二页,却看得我们想撕掉――这页眉页脚空白而无字的一页,只有中间的寥寥百余字。那厮却要看小半天,丫的就是不翻页,似乎看得越久,就可翻出更为jīng确的答案。高牧原本来就复习复到崩溃了,此时又要受罪,几乎要拎起沙包大的拳头,和那厮翻脸・・・・・・
随至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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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大早,我起床赶复习进度。平时拼了命地玩,考试前玩了命地学,真是作孽。前话诋毁临时抱佛脚,认为老实本分才是硬道理。今早却又翻脸,认为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佛脚好,虽然可能会被别人蔑视为忙头苍蝇,或砸到脚――先前亦说过。忒为唐突的忐忑也有:只有在抱佛脚的时候,我们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时间的可贵,平时浪费时间的可耻――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算来亦是一个不错的教训。
中午考试总动员,开了一次动员会。动员会上,平等院的首座“峰殇垛莲”殊姒姒,以jīng简扼要之名头,作了一番长篇大论。殊姒姒颇有演说家的天赋,就算所言之物是一尾鱼,都可以侃侃而谈,娓娓道来。今次要在门内演说,岂不费劲嘴舌?不但如此,殊姒姒还在演说中暗下动用言语之鼓动术,在一吟一咏之间颇为作力。因此,连如此狗血的门内考试,都能被她说得有声且有sè,熠熠而生辉,彷如是一场没有失望只有希望的争夺战,使人听了都要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恨不得赶紧燃烧自己,照亮自己的未来――某人言:我要考十次!
殊姒姒的演说长篇大论,完了,殊姒姒自己先行鼓掌。台下者颇多为其言语所动,颇多为其容颜所动,还有颇多为自己所动。他们附和着殊姒姒鼓掌,一时噼噼啪啪,轰然魁动。
照此看来,殊姒姒的演说,是成功的。可我却是边鼓掌,边擦眼角――眼角存在奋力挤出的泪水――同时打了个无以慰藉的呵欠。实话实说,殊姒姒的鼓动之术虽然厉害无比,可恨我以往之时受到的诱惑,还少了去?比这术厉害的,大有其在,是故我不为其言语所动。
演说完了,动员会离完不远。几位久不谋面的师长受礼仪所限,挨次上台打打酱油,挽挽尊,走走形式。再次,动员会彻底完了,古钟鸣动,空谷传响。众人听到钟声,发自内心地鼓掌,随即散去,退如流水。
高牧原、程趁源和三位师姐妹,不谋而合,结伴去自修室复习,继续奋斗,走题海之路。我经过昨晚的折磨,不敢再受打扰,想回居舍独自儿自习。于是在临别之前,我要他们代我向昨品轩告个假――病假。毕竟在居舍安安静静,我一样可以安心复习,为何非得去空无一座的自修室?我知道我该当干什么,不该当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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