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道已经被不知火舞抢走了,想必rì后是万难一见的啦;天道则无碍,早被不知火舞的丈夫段落老爷子给修好了,现在正在忘川宫内,好好的藏着——被萱搁在床底,和封尘多年的夜壶同在。
天道乃对世神剑,忘川世家的荣耀十分,它独占一羹,足见天道之重要。我从床底摸出天道,凝视天道散发出来的柔和白芒,爱不释手,真想将它负在背上。但是我这种不入流的剑者,身负对世神剑,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且给人一种所投非人的遗憾——真是个靠世勋世禄靠血统,而高扬于世的败家子。
怀玉其罪,我承受不起。且儒道者都说,玉乃君子之配,于匹夫有天敌之孽。如若小匹夫怀了玉,大殃必构。我自认不是君子,只落下乘,自然不配高徳之玉,不配身负名世之剑。
我最讨厌、最恨听到别人说我如何如何的了。但既然放不下天道,我唯有强大起了,不使落人口实——当我扼住天道时,暗下发誓一rì不达玄神之境,一rì有负天道之名。
jīng心挑了一把排得上号的神剑,准备送给邢苑,再随便在个黑暗的旮旯,找了把看得顺眼的铁剑,凑合负在背上。再替师父挑些药材之类,吩咐下人办些琐碎事,我就辞了冰和萱,启程去临川了。
前次我被那个名为荆棘学的杀手伏杀,差点掉命。虽然听说圣域方面有了相关动作,我却不能净净依靠圣域。因此嘛这次我易容去临川。易容之术是从梦蝶先生那里学来的,据其说学好了,甚至可以在大人物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我年少时以前喜欢以易容之术逗人玩,哪料今rì有了别样的用途——所谓的rì后的事,rì后再说。
然而可惜,你知道我迟钝,学习能力烂的一笔,学来的易容之术短斤少两,甚是糟糕,只算半通:假面皮贴在脸上,凹凸不同,麻子脸一张;且因假面皮作料调配不均,厚而蜜,我一盖上,气闷得慌。惹得小白脸生气,红紫包包的。
因此人为事故,我捱命赶路。至于赶回临川派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茅厕,不是去喝茶解渴,而是岌岌脱下假面皮,面壁透气——这一脱不要紧,几乎脱下一层脸皮。
把神剑和药材统统交给师父后,再把《星月神话》的副录本“借”给谛听神灭。两下交接,我就脱困了,满心宽怀地待在自个儿房间,一连几天不出门。多数时是在用功,少数时则在读《诗经》——寂寞堪比烟花瘦。
某夜,要自修。我掖住几份经过各种手段得来的内部资料,趁早尚人稀,早早赶去自修室占位置。平素觉得占位置就是霸占资源,颇为无耻;今时今rì却觉得占位置就是抢时间。至于所谓的内部资料,不论真假,看了再说——虽说考试之时,往往遗憾白费功夫。
走过狭窄的林间小道,为了走捷径而冒险跨过一条小河、踩了许多草。进了百人自修室,果真少人,寥寥的十余而已;其中包括无冕之王“学霸蔡二郎”。然而我还是失了算,绝数空座位上都摆着几本书——占位置的!可以zì yóu选择的位置,寥寥无几!
但我无须为此cāo心,因为早已经有人为我占好位置——我安然寻路,穿书过架,信步走至熟习的靠窗的桌子,坐在低下有墨兰与莲瓣兰的椅子上,内心一阵静穆。在我,在阒然无声中看书,是最为享受的,可恨今儿要看的是资料!资料者,考试之题海也!
翻阅资料良久,入夜了,华灯渐起,莲烛频掀。程趁源、邢苑等五位同门,以及我们的授业师父昨品轩,接踵而至。其余者,来来往往,我不曾多加注意。
亭芯、邢苑、绫仪三名女同修,穿着松散的临川道服,好不飘逸,不限于出尘之姿,兼以仙女之艳。程趁源和高牧原却没穿道服,一身的寻常衣裳,好不随意。
此两种,缘故在此:穿道服,对於女孩子而言,是一种享受,因为临川派的女道服剪裁jīng美,露山不露水。女孩子穿起来,丑小鸭都变天鹅,何况是亭芯、邢苑、绫仪?男道服,唉,不消说亦猜得着,穿起来,纵使是一rì说三遍“帅是我的错吗”此类话语的帅哥,亦不免变成癞蛤蟆。但前话说过,临川派的道服相较别的道门的道服,好。是以啊,别的道门的道服,怎敢恭维?佛祖都不敢昧着良心说善意的谎言,怕遭天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jīng神,在此末法时期,早被佛徒们扔到屎坑里面了。佛祖的节cāo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巧,岂可修,我今晚穿的,便是道服。我本不帅,穿上了道服,比癞蛤蟆稍有不及,暂且比作昆吧。
今夜恰巧是狮子座流星雨爆发rì,天象家早有预言。可惜天象家的预报似乎有孕期,有孕妇的一切惰xìng。自修室的同门复习之余对之翘首盼望,流星雨却顽固地很,惰xìng得很,迟迟不肯出现——犹抱琵琶半遮面!
可是,当同门们等到不耐烦时,流星雨来了,一闪两闪,昙花一现。虽然此流星雨不尽人意,可人们看的似乎不是流星雨本身,而是因了别的,譬如付出的期盼有了结果,离满意近矣。
本昆瞄准众人欣赏流星雨时,趁机对其中某只天鹅细语:“你收到剑了吗?”
“收到了。”邢苑的话,细致到唯有道行高深的师父才能听到。
我道行肤浅,见识一样肤浅,自然误会——只见邢苑单目视于我,却不搭话。我怎能不陡然生悲,自讨没趣?再而挪身坐到对流星雨出神的程趁源和高牧原中间,默默享受悲痛。
师父昨品轩寿比南山,但寿命未登五百年。可是五百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自《圣斗士》大红大紫时至今儿,昨品轩已然见过数次。因此其对五百年一遇的流星雨,早已毫无期待。此时狮子座流星雨再次造谣经过,昨品轩只静坐一旁,督察我们复习哪。又尔此刻见我不但搞小动静看流星雨,还掩人耳目出小差,虽无果却后果严重,因此对我大为侧目——责怪的意思。
是呐,过一天便是临川门试,难怪昨品轩督察甚紧。自修室内亦是寂然肃穆,人多而声稀。看来对于此次门试,人人志在必得啊。
我复习复到眼僵。揉眼睛时余光侧掠,同门都在埋头苦干,全神贯注的。我顿即被考试前同门们所冒出的努力给感动了,心腔一热,争夺甲第天下的雄心壮志油然而起。但我是个懦弱且不坚强的人,一想到我的无能与倒霉运,我又失落了,对此番考试充满胆寒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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