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玄默脚步不听使唤的循声而去,来到一个普通的小房子前,躲在窗户边朝里望去。果然是夕瑶,只见一身红sè衣裙的夕瑶背对窗户跪在地上,虽然看不到脸庞,但仅凭那玲珑的身段,李玄默一眼就可以认出。
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黄sè衣裙,颇为年轻漂亮的女子,这女子虽然跟夕瑶比有一定差距,但也算是绝对的美女了。只是看她颇为稚嫩的脸,再看她那老气横秋,故作庄严的打扮,就让人好感欠缺了。
这黄衣女子目光甚是凌厉,狠狠的盯着夕瑶,忽然一个耳光甩过去,大骂道:“贱人,还敢狡辩。整rì跟着夫君在外抛头露面,不知廉耻。昨rì又在后院跟一男子孤男寡女,眉来眼去,你当我不知道么?”
夕瑶被打了一个趔趄。李玄默心头一痛,想进去阻止,却明白这样只会更害了她,捏紧了拳头快速思考着。
夕瑶泣道:“夕瑶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崔家。那位李公子也是少爷看重之人。少夫人莫要污蔑我。”
这黄衣女子知道这夕瑶聪明漂亮,甚得崔家上下喜欢,平rì也难寻她把柄。只是越这样,心里越是嫉妒。自己豪门千金,还不及这么个侍女出身的女子?她想了想,只有一点,任她夕瑶巧舌如簧也无法辩驳,任其他长辈如何喜爱她也无法偏袒,那便是无后。
这黄衣女子冷笑道:“你不必多说了,你进门比我还早,却没给夫君留下半个子嗣,还夜夜霸着他,以致其他姐妹也不能为夫君生育,你便是崔家的罪人。”
夕瑶苦笑道:“我···我会劝少爷的,只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办,不能呆在这道观。”
黄衣女子只是冷笑:“崔家缺了你还不成了?今番就算是夫君也救不了你,这事就算闹到老太爷那儿也是我占理。”
夕瑶知道她这话倒是没错。黄衣女子道:“你今rì便在这跪上三五个时辰,我会在这看着。你也别想有人通风报信。你那丫鬟早被我遣开了。”
李玄默看着心痛,却又无计可施。突然见一物闪过,计上心头···
黄衣女子看着夕瑶跪在那一脸苦相,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快慰。突然见到一个黑sè小东西快速跑过来,吓得大叫起来:“老···老鼠,有老鼠···”夕瑶也是吓得花容失sè,躲在一旁。
那老鼠还在房里乱跑。黄衣女子实在受不了了,急忙夺门而去,也不想罚跪的事了,只觉得让这老鼠和夕瑶共处一室比罚跪更甚。黄衣女子刚走不久,那老鼠便被窗外飞来的一颗石子打死。
夕瑶见状,娇声喝道:“是谁!”
一声叹息,却是李玄默走了进来。夕瑶表情错愕,实在没想到李玄默会在这,她冰雪聪明,如何不知是李玄默救了她,当下微微一福,道:“多谢李公子。”
李玄默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心中一痛,千言万语却是卡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了一句:“你没事吧?”
夕瑶勉强一笑,摇头道:“倒是让李公子见笑了。”
李玄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夕瑶心思活络,看到李玄默,计上心头:我正愁无法离开此地,无法帮少爷收服此人,此人倒是送上门来,我何不趁此机会···此人不贪名利,必是重情之辈,当以情动之。我当与此人多做接触,攀上交情,以助少爷成事···
一念及此,夕瑶开口叹道:“李公子想必刚才都听到了?”
李玄默皱眉道:“姑娘何不求助于崔公子,我看崔公子对你甚是疼爱···”
夕瑶苦笑着摇摇头道:“此事少爷也甚是为难,而奴家自是不愿意他有半分为难的。”
李玄默哼了一声,大声道:“为难?为难便要让心爱之人受苦受累么?”
夕瑶也见过李玄默多次了,知道此人是面冷之辈,却不想他今rì如此激动。她轻声解释道:“少爷是做大事,奴家又怎能让他在这些小事上分心。奴家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求能为她分担些许,只求他能一直快快乐乐的,便心满意足了。”
她越解释,李玄默越是愤怒,以致对崔衍胜最后一点好感也没了。夕瑶要是知道如此,只怕会大呼后悔吧,可惜她虽然聪明,却毕竟不是神仙,接触过的男子也基本只有一个,又怎知他心思。
李玄默喝道:“你倒是愿意为他受苦,愿意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你问他可愿意如此对你么,嘿嘿,人同此心啊!”
夕瑶看着他那愤怒的表情似乎有些吓到了,以她的成长来再说,她又如何会把女人和男人等同?只是当她明白的时候却已晚了。
李玄默看到夕瑶面有惊容,也是后悔吓到她了,但是胸中怒火中烧,不吐不快,转身正yù离开。夕瑶却是开口道:“公子,夕瑶被少夫人罚在此道观清修三个月,丫鬟侍女俱被带走了,少爷碍于少夫人,只怕也无法来探望于我。夕瑶一人甚是孤寂,公子可愿时常来探望我?”可能是怕李玄默误会,又加了一句:“就是时常来与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她也不自称“奴家”了,想必是自然间就把李玄默当朋友了。
李玄默却是心中一苦:夕瑶啊夕瑶,你可知道你这么一番话可要让全天下男子都趋之若鹜了,你让我如何拒绝,你把我害苦了。他心中矛盾,却还是点了点头,抬步yù行。
夕瑶又道:“你这便是要走么?”
李玄默只得道:“我还要去见一趟国师。”
他正要走,却是夕瑶又叫住了他,指了指那个老鼠,道:“公子,你把它拿走吧···”
李玄默走后,夕瑶坐在床上,想起昨夜崔衍胜的表现。自己如此行事,只怕他会不满,想起少爷,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把此事告诉崔衍胜,以免他生气,于是走到书桌旁提笔写起来···
李玄默再次走到这座小院前,深深呼吸一下。刚抬步走入,便感到一阵肃杀之意,使他难以呼吸,脚下也是步履维艰,而身上感觉皮肤都要裂开一般。这便是这位剑圣的剑气,著名的三光剑气么?
李玄默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
刚进门便感到一股凌厉的剑气直点眉心而来,让他避无可避。李玄默心思如电,强忍着用师傅所教的“体术”去躲的本能,他就是赌这国师不会真的伤他。果然那剑气冲到脸庞便消弭无形,只是微微吹动了一下他的发髻。纵使是对手,李玄默也不得不佩服此人不愧剑圣之名,能将剑气控制到如此地步,不失毫厘。师傅果然不及他!
李玄默抬头向盘坐在床上的人看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正面看清这位大秦国师。一袭青sè道袍,须发皆白,脸庞与普通老人并无多大差异,除了那如电的双眼,正灼灼得盯着自己。
除了死去的师傅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这位国师。司马越,天下第二高手,江湖人尊称“剑圣”。出身蜀山无名门派,二十五岁出道,一出道便是“汇意”境界,一剑会遍天下高手,未尝一败!三十年前,蜀地青城山一剑客正如司马越一般横空出世,挑遍蜀山所有门派,最后以剑道拜谒司马越,司马越遣人送他一幅字画,只有一个“剑”字。那青城山剑客看后,吐血三升,从此关闭洞门不再入世,也不知至今是否还活着。到今rì,司马越出道正好五十年,其浸yín“意”境也正是五十年,甚至有江湖传言他已经进入“凝神”境界···
武道将武学境界划为五等:淬体、聚气、汇意、凝神、炼虚。淬体,顾名思义,就是淬炼身体,这等武者就是比一般人身体强壮些,力气大些,练的是外家武功,一般军队士兵就是如此;聚气,同样的,就是指体内有真气了,练的是内家武功,有些人直接从内家武功开始练起,所以一开始便是“聚气”境界,这便是大门派的好处了,大门派一般都有内家武功秘籍,相对于小门小户,那是得天独厚的资源;汇意,这时修炼的已不仅仅是真气了。“汇意”境界,意念所到,真气如臂指使。这时还要锻炼意念了,也就是对真气的控制。天下九大高手,为何是“九大”?那便是天下“意”境高手止有九个,再也没有了。其他“气”境高手再厉害也无法和他们同rì而语;至于“凝神”境界,人们知之甚少,两百年内,唯一一个已知的也要追溯到一百六十前,那便是“武悼天王”冉闵!那个让敌人敬称为天王的绝世人物!至于“炼虚”更加没人能说得清了,或许从古至今也只有那西楚霸王项羽达到了这等境界吧。
人们猜测司马越已入“神”境,此事不论真假。已经充分体现人们对这位剑圣的敬畏。李玄默对着这位老人,深深一躬,抛却师傅的关系不谈,就凭司马越的武学境界就值得他如此。司马越微微点头,道了声“坐”,但见他左手一拂,便有一个蒲团落在李玄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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