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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越居清寒(2 / 2)

摇了摇脑袋,花儿努力的恢复自己的感官,发现是在熟悉的天柱塔上,面前不远处的出口处地上坐着左手支在膝盖上捂着低垂下的头,右手按住左胸伤口的应劭。花儿这时候脑筋仍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她也已经明白自己现在并没有处在什么危险中,于是开始仔细回想发生的事情。

应劭左胸的伤口又有些撕裂,不过伤了这么久早就习惯,倒没什么太大的痛苦,反是头上被花儿惊慌之时突然起身撞的这一下由于全无征兆防备所以特别的疼痛难忍。他咧着嘴角缓缓起身,额头已经鼓起一个不小的包来,于是走到一旁,先捡起掉在地上的布片放到一旁,才又拿起两块新的布片,浸透了冷水,递了一块给花儿,另一块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花儿头脑中一片混乱和空白,努力到现在也只能记得在越清居看到全翔在楼下的马车中出来后,自己不想跟他见面所以带上食盒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反问道:“我怎么了?”

见她这么问,想到她身上明显的酒气和来时直愣愣的眼神,应劭道:“你以前没喝过酒吧,我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也是这样。”

刘远长在朝中做官,又是累官到六部尚书的职位,应酬的次数数不胜数,刘友渔也是xìng好交友的人,少不了跟朋友聚宴,这么多年在刘府花儿总是见识过醉酒后是怎么样子的,心下也就释然。不过记起刚才在脸上的冰凉感觉,再看到应劭拾起放到一旁布片上的污渍,花儿又是一动,想起父亲和哥哥醉酒后呕吐的事情,脸上一片燥热,下意识的就往自己刚才躺着的大概位置看去。

夕阳还未舍落下,天柱塔内的光线足够看清一切,大理石地面上明显有被水冲洗过的湿痕,环顾一圈后,花儿看了看后面就是城渠的一个位置并不明显的小洞口,掩藏起自己心里想的所有事情,转身就准备从出口跳下。

这里是叶腾在生时得特许亲自为自己建造用来安放死后骨灰的处所,属于花儿的秘密,所以即便在不得已下带应劭来此,她也把上来的入口秘密保持得极好,只让他知道了其中的一个出口,也就是可以跳出后小心的在半路几次借力减缓下坠速度后落到塔底地面的那个洞口。应劭仔细检查过这里的环境,看得出这个异常陡峭的出口只能出却不能进,而且出去的时候还需要万分小心,一旦有所闪失踏空那几个借力点中的一两个就会有跌下摔死的危险,所以他刚才看花儿在混乱中跳了出去才会拼命去把她拉回来。至于花儿刚才所看的那个小的洞口,因为外面的下方就是作为城内主要水流运输的城渠的一段偏僻水道,设计上就如同应劭所猜是供处理垃圾之用,因为渠水流动的关系,扔下去的垃圾会顺水漂走不会堆积起来,应劭之前也是把花儿呕吐的痕迹清理后从这里抛了下去。

花儿这次酒醉后上来时意识并不怎么清醒,没有预备防止应劭知道上来通道的措施。不过就算应劭现在知道了进来这间石室的入口,不知道开启的机关他也还是无法zì yóu出入,当然他看得出花儿没有对她透露这方面的东西是不想秘密外泄的意思,也没有去找寻,他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见花儿又要走,忙出声叫住。

“我想知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花儿姑娘有他们的消息吗?”应劭很轻易的看穿了花儿脸上刻意因为某些尴尬而堆出的冷漠,不过还是装出小心的语气。

“你说的人是叫黄群?”花儿没有察觉到心底因为被应劭见到自己失态而产生了一点报复的情绪,把所知道的一切,包括黄群怎么送应劭进刘府,以及昨晚被胡展鹏袭击时黄群可能在旁的消息都以一种旁观者的语气告诉了他,然后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表情等着看他的反应。

叶腾这座天柱塔的塔顶经过特别设计,能承接下大量的雨水和云州特有的晨雾露水,经过层层岩石的过滤汇聚到这个石室中所砌的一个水池,成为清澈干净的水源。由于塔顶岩层缝隙的细密以及这种高度的晨雾要到中午时分才会散去的原因,即使是现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石室中也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滴答声。

“那他应该没事。”花儿没有提起尹卓,应劭猜想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人,那么询问也就没什么意义,“多谢姑娘。”

“他真是你的朋友吗?”花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禁不住有些失望。

“你不是说过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暗中跟随,在保护我。”应劭转开话题,“不知道花儿姑娘能安排我跟你哥哥见面吗?”

“他最近很忙,我也很难见到他。不过我会带话给他。”花儿想起刘友渔的意思,放了个活的口子,又看了看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到洞口的距离,“你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快的多,一般人胸口受这样的剑创没有十天怕是下不了地。”

应劭脸上微微一红,知道猜想无误,对方为自己脱衣换过伤口的药和绷带,解释道:“我侥幸避过了骨骼要害,受损的是三块肌肉的边缘,昏迷也只是因为脏器受到震动一段时间内影响了正常功能。伤处虽然算是在胸口,影响最大的还是我的左臂,到现在都没法抬起来。”

“听哥哥说过你的老师jīng擅镜反剑术和医道,看来你得到了他的真传。”花儿嘴角微抽,强行忍住揉额头上两个伤处的冲动,从洞口一跃而出,“好自为之。”

应劭看了看地上花儿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一旁的浸水布片,拿起来换掉现在捂在额头上的那块,看了看洞口:“难道撞两次以后就不疼了吗?”

呼啸的夜风吹来层层乌云遮住了月亮,这种月黑风高的天气无疑给现在藏身兵部尚书府的花儿提供了最好的掩护。花儿离开天柱塔后先洗去了身上沾染的异味并且换了全套衣物后才来到胡府外,在毫不惹人注意的围着胡府远远观察一圈后选定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在天完全黑透后翻墙而入。她不能肯定洛淮的人是不是已经潜入进来,更怕胡府有人在房顶隐蔽处观察,所以不敢走潜入时很多情况下都会被选择的屋顶路线,小心翼翼的隔了一段距离的跟在一名端着盘子,穿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婢女身后。

这样无论是胡府的护卫还是仆役或者主人,只要出现在这名婢女前方的视野里,都会有向她请安或者她向对方请安的声音提前传来,尤其在转角处会少去很多麻烦,让花儿可以把更多的心神放在四周暗处和身后这些更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大减少被发现的可能。而且这名婢女看起来应该是仆役中的首领之一,她自然不会是去服侍府内没什么地位的人,花儿并不熟悉胡府的结构,跟着她就不用漫无目的的一间间去搜胡府的房间碰运气寻找胡侯或者胡展鹏的住处。

转过几道走廊后,守卫明显的森严起来,好几次花儿都不得不冒险在仔细观察后攀爬上屋顶,或者预判那名婢女行走路线后跳进窗户穿入旁边的房间再从另一扇窗户出去躲过胡府护卫的jǐng戒。最终在那名婢女进入一间与周围隔离开一段距离的静室后,因为周围固定的守卫视线没有死角而不得不留在远处。

这间静室四周十分空旷,只有西面有一个小的盆栽园林,花儿观察一下守卫的视线后,小心的潜行过去。现在还是冬rì,这个园林中盆栽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一些空的花盆,但在这样的夜sè下已经足够藏身,只是这里最接近那间静室的隐蔽处也有近十丈远,加上风声的影响,根本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而且在面向这边的守卫看守下完全不可能再接近静室。

花儿从怀中掏出四截指头粗细的竹管捏在手里,开始像一尊雕像一样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蹲在一堆闲置的花盆后,通过花盆间不多的缝隙观察那间静室。这里守卫森严,而且护卫的服sè也明显较其他的不同,可即便是这样那些护卫看到花儿跟踪着来这里的那名婢女时也是非常恭敬,这些足以让花儿判断出里面的人在胡府身份绝不一般,极有可能就是昨晚被自己惊吓过度的胡展鹏。

那名婢女进去后没很久就拿着空盘子走了出来,然后一直到接近二更的时分这间静室都不再有任何动静。花儿开始有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而且额头上的两个伤处也在隐隐发疼,又忍耐一会后,花儿心底开始异常的有些心浮气躁,止不住揉了揉额头上的痛处,开始怀疑蹲在这里守那个极有可能是胡展鹏的人是不是有用处,如果那真是胡展鹏,而且被惊吓得在里面卧床,自己今晚监视这间静室就不可能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阵隐约的话语声传来,花儿立即拿回额头上的手帮助自己的身体跟周围的环境保持一个最融洽的稳定姿势,风声太大而且说话的人现在距离过远,花儿只是听到了一点声响而已,不过说话的几个人影逐渐走过来接近那间静室,在静室正门口灯笼的照耀下她很快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这人大概四十岁年纪,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左脸上有一道显著的疤痕,这已经完全符合了刘友渔向花儿描述的特征,加上他动作中明显显现出的主人身份和跟昨天见过的胡展鹏极度相似的长相,花儿更是肯定了这个人就是胡府的主人,胡展鹏的爹,当今宁界的兵部尚书胡侯。

不过最让花儿脸容耸动的却并不是胡侯,而是胡侯和一班护卫外的另外一人,这人非常胖,胖的就像个肉球一样,至于他的长相花儿能想到形容他的词只有满脸横肉。之所以花儿额外的注意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在举手投足间显得跟胡府的主人胡侯地位相当,更是因为他这个胖的明显特征让花儿想到了刘友渔跟她提起过的另一名六部尚书之一,户部尚书全孝直,由此更是想起了下午一同醉酒的苏依和之后前来接苏依的全翔。

花儿运足目力仔细再看时,那名胖者虽然乍一看跟长相颇为雄伟的全翔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去,可他们两笑起来的样子,都包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相同神韵,花儿再在心中把全翔的脸加宽,眼睛挤小一些,跟眼前这个中年胖者竟是越来越像。

“还好苏依跟全家只是表亲。”抓住面向这边的护卫向胡侯和那名胖者转头行礼视线变动的机会,花儿借风声的掩护把手中捏着已久的竹管贴地用巧劲扔了出去,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竹管的破风声被夜风完美的掩盖了过去,在花儿的手法下两只竹管都插进了灯笼的火光照耀不到的静室窗口死角上,由于一点月光都没有的关系,不是仔细的去贴近观察,即便是离竹管并不算远的那两名守卫也绝难发现。花儿将手中连着那两只竹管的多余鱼线缠在手指上,掏出怀中另两只被鱼线另一端缠好的竹管,塞进耳朵里,捂住耳朵隔绝开周围环境的噪杂,静室里的谈话声顿时从两只竹管中传了出来。

不出所料,静室果然是胡展鹏安养的处所,而那名胖者也正是宁界的户部尚书,有家产冠绝宁界之称的全孝直。胡侯先是带全孝直探望似乎已经神志受损说话前言不对后语的胡展鹏病情,而后一阵例行的探病慰藉对话,紧接着胡侯和全孝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借助竹管和鱼线之力花儿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她知道这应该就是最有价值的信息了,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到听觉上,力求不放过他们的每一句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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