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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阳下立者(1 / 2)

() 在战场上虽然也有以德着称的名帅,但即使是最为世人所称道的陈朝大将军洪庞和沙蒙流沙亲王两人在北诺相持时长达十年的君子之交,最终也在沙蒙势力的不断崛起从而引发的对北诺的攻击中以洪庞的战死而结束。战场上没有什么真正的信义,从来都只有一条真理,兵不厌诈,胜者为王。洪庞和流沙亲王十年的君子之交只是因为双方当时都奈何不了对方,主动攻击只会引来失败的后果,而且在对方的蓄意作势下,如果表现得不如对方坦荡只会降低己方士兵对自己的信心,从而打击士气,给对方可趁之机。所以等到曾和洪庞并称的两名陈朝军中支柱先后病逝,那一年又恰逢洛水泛滥之时,流沙亲王立即就毫不留情的攻击了北诺的安阳,而洪庞对此也早有准备,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也绝对会这么做。

贵服青年可以算是军旅出身,而且对胜者为王这一信条有着近乎偏执的狂热,以至于即使在沙场以外也毫不例外,所以他完全不会因为在丁平的帮助下趁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应劭接剑之机发动攻击而感到耻辱。就算他之前因为应劭的话而暂时停手也只是因为当时应劭上前的那一小步破坏了他原本完美的一次攻击,甚至他觉得自己让丁平给应劭一把长剑已经是一种超乎自己尺度的仁慈,至于应劭拿不拿得到或者说会不会因为接剑产生什么后果那就是应劭自己的问题了。

应劭虽然不知道对方的xìng格和想法但却明白无误的知道对方将要发动攻击,但他仍然没有动,保持在一种心静如水的状态中,似乎在悠闲的等待着迟来的情人,或者是在享受冬rì午后的太阳。

贵服青年除了自己的师父以外从没有见过别的人能在和他的对决中表现得像应劭一样淡然,他的师父能不为所动是因为绝对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显不会有如同自己师父一样的修为。他并不知道应劭修行的是在现今世上已经几乎绝迹的通气之道中的龙息术,在心境和自身情绪上有着无可比拟的强大控制力,即使是应劭现在的修为,除非是洛鬼那种级数的绝顶高手刻意而为,否则心境极难出现大的波动。经过数次的突破应劭甚至已经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临敌之时,把意识抽离出身体之外,从上方俯瞰,掌握到周围一片区域里自己觉得最重要那部分的每一个细节。

但贵服青年虽然有一点的诧异,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出手的决心,为了防止应劭再像刚才一样在自己出手的瞬间作出怪异举动,他刻意保留了一部分力量以备在攻击发出后随时调整角度和方向,力求一击放倒眼前的对手。实际上他虽然表现得悠闲,却还有不少急迫的事情等着去处理,并没有太多时间,必须速战速决解决掉应劭两人。看着长剑的剑尖由向着应劭而转到向上,如果应劭要向右一步半接剑就应该这时迈步,这样等剑尖向后剑柄向他时刚好他可以到达剑旁,可是应劭却没有动。

贵服青年不断加力的雪白枪刃旋转得犹如夏天原野中的蝴蝶翅膀般扑闪,由于这次留了三成左右的力道,足以在全力发动攻击后还有一些调整的空间,所以见应劭没有动他耐心的控制住自己手中的枪继续保持蓄势待发等着应劭在长剑再转半圈后的向左退步。顺着剑的来势后退接剑可以借助长剑的惯xìng在后退时退得更远一些,比起上前接剑在防守上确实有一些优势,在他看来应劭已经看穿了自己将要趁他接剑时发动攻势,所以选择了后退接剑,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做法,贵服青年在内心里对面前这个少年的评价现在已经由不入眼变成了有一些意思。

应劭果然身形微动,准备去接剑,可却是向右迈出了半步左右,迎向剑尖正由下而上撩来的长剑,贵服青年眼中jīng光一闪,虽然不明白应劭的想法,多年锻炼的反shè神经却毫不犹豫的驱使手中如雪花般明亮的枪刃在蓄势已久后急剧旋转着向应劭左腰追袭而去。

应劭身体略向后移避开剑锋,右手像猿猴般一抄已经虎口向着剑柄把长剑反握在掌中,这时身后的枪刃已经距离他的身体不到两尺,他向长剑来的方向顺势又退了一步,转过身来面朝着贵服青年,左手手心握上剑柄末端,手腕转了个圆圈,双手以一个按剑而立时用的姿势将平指着贵服青年的剑刃强行按往刺来的枪刃上。

贵服青年没想到应劭上来就是以命相搏的态势,本来他留有余力可以错开应劭的这一次硬拼利用枪的长度先将自己全力的一击刺进应劭的身体,但却突然瞧见应劭两眼直视自己的心脏位置,细看之时,应劭左手手心的姿势随时都可以把手中的长剑由下压之势改为平推而出shè向自己胸前。虽然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在全力前冲的情况下长枪刺中应劭身体的瞬间硬直后还是可以闪开应劭平推出的这一剑而不会受伤,换作平时的战场之上以贵服青年的个xìng肯定会拼一下这个赌局,但偏偏现在的情况他身上还担负着重任绝对不能受伤,而且对方只是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又是在自己心仪的少女面前,所以心里再怎么怒意上涌贵服青年也只有用上留下的那三分力气,把长枪的直刺之势改为上撩。从应劭的步法和身型上贵服青年百分百肯定他的膂力比起自己有相当巨大的差距,虽然不能一招之内击败对手,但这一下已经不可能再有改变的力量比拼自己一定会占到压倒xìng的优势,从而在接下来的两三招后续追击中击败对手,甚至应劭可能会被自己这虽然留有余力和中途变势而只有大概七成左右力量的一击直接震伤手臂落败。

应劭在接剑到下压剑锋之中一直并没有真正的用上力量,只是因为他的内息特别所以对方无法察觉,这并不是因为他现在的灵觉已经强大到了在激烈的战斗中还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对手下一步的所有动作知道贵服青年一定不会直刺过来。实际上他分心应付贵服青年的攻击以后已经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推断对手的内息和力量运转情况。但是他不得不赌一下,因为对方明显以力量见长,自己本就修炼不深而且聚集灵气速度远远低于储气之道的内息和力量肯定不足以跟对方硬拼,再加上处在对方营造出的有利环境下,如果不赌这一次来扭转形势自己肯定连一招都挡不住。想到上次在宜郡那家客栈二楼跟十五交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产生的那些后果,这次应劭毫不犹豫的就用自己的xìng命做了这一次的赌注。

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但应劭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次枪剑之交才是自己能不能暂时摆脱被击败厄运的关键,他把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手中的剑上去,就像在广武路上的那一次。时间似乎慢了起来,四周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漆黑,声音也在耳边渐渐沉静下去,贵服青年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应劭眼中只剩下了正在互相接近的剑锋和枪刃。

应劭的以长剑的刃面平触到枪刃的瞬间,就似乎被旋转的枪刃弹飞了开去,向后微微弯曲着荡了一下,但在应劭紧接着加上的力量下又荡了回去,然后再次被荡开,在一吸之间连续来回荡了九次,每次被荡开后枪刃的旋转速度都会慢上一些,到第九次以后,应劭嘴角一紧,咬牙把剩下的所有力量都使了上去,剑面向下与枪刃狠狠的撞了上去。

贵服青年只觉得自己的枪刃连续穿透了九层坚韧的厚牛皮,到最后已经有一种刺进泥沼的感觉时,才终于觉得枪上传来的压力陡然一重,似乎终于在泥沼中刺中了一块石头,被压抑了多时的力量瞬间爆发而出,要全部发泄在那块石头上。但他却发现在火花四shè中枪剑的相交并没有发出一声巨响,而只是一种石头在刃锋上摩擦的刺耳噌噌声,好象终于在泥潭中刺中了一块可以爆发力量的石头,却又从边缘滑了开去。贵服青年惊奇的发现眼前应劭的长剑按在自己枪刃上已经弯成了一个半圆的形状,眼看就要断裂,他却双腿一曲,就借着剑刃弯曲的力量向上高高的飞了上去,自己的枪刃在他鞋底迅猛的擦过。

应劭听得耳边呼啸的风声,感觉逐渐回到了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放开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手中的剑,否则立即就会是被击败的时候。好象向上飞了很久,应劭才感觉到自己开始往下落,向下一看,自己已经飞起了有两丈多高,而贵服青年正在自己下方双手握住枪的后段准备在自己落下去时再度发起攻击。应劭深吸一口气,在下落中调整身体的姿势为头下脚上,右手握剑,左手手心再次按在剑柄上,对准下面的贵服青年直坠而下。

贵服青年双眼怒睁,这次虽然自己不是处在前冲之中,但应劭携着两丈多高的急坠之势而下,要是脱手掷出长剑,势必比刚才更难避开,他无奈之下直接退开到三丈之外。看着应劭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贵服青年心底已经是怒极,将自己的金黄sè英雄斤一把扯下扔在地上,双手握枪,跳起来狠砸向地上,砰的一声石屑纷飞,碎石铺成的路面被他砸出了一个长长的大坑来。他心里急噪之意稍减,看了眼应劭,正想再次上前,却突然觉得全身一凉,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笼罩着自己,向右看去时,只见一个蒙面女子扶着墙,露出纱巾外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情sè彩的看着自己。

延香全身仍然在微微的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瘫倒下去,但贵服青年总觉得她看自己就像看着一个在极度危险的异兽面前肆无忌惮耀武扬威的小孩一样,让自己从心底感到不寒而栗,当下退开一步,jǐng惕的看着延香。

应劭见他注意力转到了延香身上,飞步跑到他和延香之间,横剑前方,眼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之意。

贵服青年双肩一沉,就要前掠,之前被他阻住没能说话的张豫思突然开口道:“淮将军。”贵服青年闻言顿住身形,却没有改变攻击的姿势,只是微微向左转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她,示意自己在听着。

张豫思走到他身旁,望了应劭和他身后的延香一眼,扯了扯贵服青年的胳膊,贵服青年眼神一闪,略微思考后好看的挑了挑眉毛,收起长枪旁若无人的走到马车旁,对车上的丁平努了努嘴,割断其中一匹马套在车上的绳索,跳上马背,倒提长枪向城门方向而去。

应劭不解的看着贵服青年在封锁街头处的城卫军那里吩咐了几句,接过一副弓箭挂在背上,丝毫不顾城门处惊慌躲避的人群,就那么疾驰出城。回头再看张豫思时发现丁平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到她的背后,用一种好奇的表情看着自己,他现在脑中充满了疑惑,只好什么也不说的看着对面的张豫思。

秀丽的张豫思被应劭这么紧紧的盯着,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一个年轻男子这样盯着她直视这么久过,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在jǐng惕着自己和身后的丁平,不过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身后的丁平轻咳一声,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失态,看着应劭身后的延香道:“宣君,我看这位姑娘好象病的不轻,不如带她到卫南候府休息一下,卫南候有不少从清远阁得来的药石,相信一定会有所帮助。”

应劭见张豫思说的客气,而且丁平就站在她身后,既然刚才的贵服青年敢放心离去自然是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便打消掉了本就不太情愿的挟持她做人质的想法,把注意力转到丁平身上,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丁平见应劭的目光从张豫思转到自己这里,似乎猜到了他刚才的想法,上前一步,但还是微微落后于张豫思一些,以示双方的身份。

张豫思没有觉察到刚才应劭差一点就会出手掳掠自己,但应劭不再直盯着她让她恢复了常态,沉稳的道:“我们只是想请两位暂时到卫南候府做几天客,事关重大,还请两位不要拒绝。”

应劭知道她是不会在这里透露更多的东西了,回头看去,延香已经又转向了墙壁,虽然没有再颤抖,不过仍然扶着墙,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丁平道:“别不知好歹,张小姐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身后那痨病的女人。”

应劭只觉得脸上一麻,一股血气上涌,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般的动起来,猛冲到丁平的面前,双手握剑借助跑动的力量从背后抡上半空,再狠狠的向他砸下去。丁平虽然做了应劭可能发难的准备,但没想到他的速度突然比刚才自己旁观的时候快了几乎一半,直到他冲到自己面前时才反应过来,勉强拔出两把挂在身后的腰刀交叉在胸前。

当的一声脆响,应劭的双手像被贵服青年震上半空那次那样没有了知觉,胸口气血翻腾,再看丁平时,发现他已经退出了一丈开外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神情狰狞,双眼一片血红。

眼看着双方就要生死相搏,街头处的城卫军也向这边赶了过来,张豫思心底暗叹一声,却见应劭脸上野兽般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低下头,把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转身向自己行了一礼道:“到卫南候府路上请借马车一用。”

张豫思有些不明所以的恩了一声,见应劭不再看丁平一眼,走回去扶住延香,坐进了马车里,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向如同一头饿狼一样看着应劭的丁平笑了笑,道:“还要麻烦丁大哥赶车了。”

丁平恶狠狠的还刀入鞘,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先前平静的容sè,拔起应劭插在地上的剑,恭敬的道:“小姐和主上一样叫我丁平或者小丁就可以了,只是他们坐到车上,小姐现在骑马也不合适,请等我到城卫军那里再弄辆马车来。”

张豫思伸手拿过丁平手里的剑,微笑道:“不用麻烦了,现在时间紧急,我跟他们挤一挤。淮将军好象是把这剑放在车厢座位下面的,我来放回去好了。”走到车厢边,停下来看了看厢门处的车帘,掀起来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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